「我說了,我快要神形俱滅了,你怎麼不信呢?」辛篤輕笑,她似是看著汲隠,「你這鳥當真是不識好歹,不管我說什麼你都不相信。實在是過於無趣。」
「我是無趣,但還不是你過往經常把我騙得團團轉?」汲隠心頭大動,一時間也顧不上長久以來對她的冷漠,回著辛篤的話,「難不成你忘了你曾經有多過分嗎?」
想到曾經,辛篤輕笑。
那時候的汲隠還不是鸑鷟一族的大祭司,司紘更不是闔族的大祭司,汲瑜還沒有覺醒,風瑾也還遠在蒙山,都是她和汲隠還有司紘一起相處。司紘循規蹈矩,帶的汲隠也成了個刻板的老太太,只有她一個鳥離經叛道。於是,好幾次在汲隠和司紘商議些無用的事情的時候,辛篤偷偷給汲隠下藥,讓她放上幾個大屁。
這些做法雖然惡劣,但都局限在和司紘的私鳥相處之中,還算得上有分寸。不過,這對於汲隠來說已經是難以啟齒的黑歷史了。
想到那時候汲隠又羞澀又惱怒的神情,辛篤輕輕地笑了起來。
幻境內的溫度越來越低,辛篤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緩慢,她靜靜地開口說道:「我還記得。我記得一切。」
她的話帶著寒冷的白霧,噴在了汲隠的脖頸處。
獨屬於鴻鵠的氣息彌散在汲隠的鼻息之中,她伸出手,捧著辛篤的臉,輕聲道:「我沒有不喜歡你。」
「但是因為天道,你不能和我在一起是嗎?」辛篤緊緊地抱住汲隠單薄的背,顫抖地說道。
這個擁抱她已經等了太久太久,她是那麼的希望自己能夠和汲隠千年百年地在一起,就像是問箏和阿瑾一樣,哪怕失去了所有的記憶與神力,成為了立場對立的人,也能夠走到一起。
可事實證明,這都是她的一廂情願。
「汲隠,我不怕天道。天道禁忌我都曉得,我知道你怕,怕天道的懲罰。你是鸑鷟大祭司,能夠受得住天道之怒,可我只不過是你當年以鸑鷟禁術復活的虛假的鴻鵠,若是被天道曉得,我會被抹去一切。所以你不見我,我都知道的。」辛篤空洞的眼神看著面前的汲隠,虛弱地說道,「可我不願。」
哪怕是被天道就地抹殺,我也不願如此卑微地活著。
汲隠皺眉,她與辛篤自打出生便認識,最是清楚她是什麼樣子的人,她知道,辛篤眼下絕對是被天道所懲罰了。
「風清這個鳥不是良善之輩。問箏為她所生,理應受她引導覺醒。她在問箏燕京院落種下許多虛假的梧桐,並在問箏幼年協她一縷神魂離去,迫使問箏無法覺醒。」辛篤喉頭湧上來一股熱血,但被她強力忍住,「我追到了蒼雲滇,她眼下躲在你的法場內。」
「你對她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引來了天道,受到了天道的嚴懲?
「你能親我一口嗎?」辛篤忽地笑著問道。
沉默,許久的沉默。
就在辛篤以為自己又要被拒絕的時候,汲隠的唇貼了上來。
柔軟的,冰涼的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