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入殿,外面的天空陰沉,大殿內的景晨並沒有因為這條消息而感到任何的興奮, 反而是有種說不出的沉悶。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設想在進行、推進,可她卻總覺得好似忘了什麼事情一樣。
「大殿下到底是先王嫡子, 當今如此模樣,諸位,我以為可迎大殿下還朝。」五官之一的司空如此說道。
景晨自詡不參與朝政,對此並無異議,其他臣工自然也無疑義,此事就這樣被定了下來。
散朝後,景晨棄車騎馬,往府中去。
其餘眾人跟在她的身後,不多時,司馬府中就來了一眾手握重兵的武將。
回到府中更衣後,景晨喚了少征過來。她從自己的身上解下一枚玉佩,這玉佩的質地溫厚,入手即溫,上面雕琢著司馬氏族的鸑鷟家徽,仔細看去,上面還繡著景晨的名諱。
少征接過,猛地瞥見上面的景晨名諱,目光驟然緊縮,手略有顫抖,他雙眉緊鎖,猶豫道:「君上在擔憂什麼?」
「段毓樞短期內並不會對司馬府下手,我自是不擔憂他的。」景晨閉上眼睛,嘆了口氣,「是我糊塗了。」
左右逢源處置不當就會變成腹背受敵。既然已經決定了扶持段毓樞,便不該給蘇旻和安慶希望。更不該在最後時刻還在猶豫,若是當真如她心中所想那般,這一切的罪過都在她的身上。
少征清楚她在說什麼,默然片刻,回道:「若無公主殿下在宮內籌謀,當今不會如此,我等擁立的大殿下亦不會被平反。」
景晨笑了一下,接受了少征的安慰。她將玉佩塞到他的手上,說道:「父親給我留下的你們幾人,你最聰慧,行事也最為穩妥。從心底講,你們如同我的親人一般。過不了多久,你就要和笄女姐姐成親了,也是時候為自己謀劃了。」
此言著實嚇到了少征,他跪下,神情震驚。
「我之前在金江津買了兩處院子,到時候,你和少角便搬過去吧。」景晨不理會少征震驚的神色,從一側的匣子內找出了兩張房契,「你也曉得,我對這些事不甚了解。夫人已經為笄女準備好了嫁妝,應當是足夠你們生活了。」
「君上是要和我等劃分界限嗎?」少征眸中含淚,問道。
「我的身份,你不是曉得了嗎?」景晨淡道,「我能留在此地的時間不會太多了。日後,司馬一* 族便要交給你們和苒林了。」
景晨看著聞言後伏在地的少征,輕輕一笑,閃身往偏廳去。那幫人與其他人不同,他們不只因她是景氏的嫡子而追隨她,更多的是一起同她在軍中效力的緣故。若她不在,當真不知這幫人還能否繼續效忠於苒林。
一切做完,已經到了午後。
雪已經紛紛揚揚地落下,廳內的眾人神色都不太安寧,剛才景晨的所作所為,無一不透露著明顯的託付的含義。景晨正當壯年,能讓她如此煞有介事託付一切的,很難不聯想到一直縈繞在景氏頭上的詛咒。眾人竭力掩飾著自己的不安,苒林走到景晨身邊,正要說話,有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