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如此想, 軍中更是如此。
西江麓到底在軍中的時* 間沒有景晨長,又身為女子,哪怕身側有少征和少角,但司馬家別的旁系難免不服, 是以接連數日,苒林等人都未曾回府,而是宿在軍中。
隆正三年,臘月,天現星變。
少司命連夜上稟,鼓聲響徹燕京城內。
子時三刻, 大司命穿過宮門,快馬而出, 馬蹄聲急促,踏破天邊。與此同時,軍中苒林的大帳燈火通明,在收到府中消息後,苒林急令少征、少角回府。
雖是宵禁時刻,但臨近新年,許多人還未曾睡下。就算睡下,也被外面的動靜給吵醒,不顧寒意,推窗看去。
司馬府中,景晨於正廳端坐。她面前曾經還是個大坑的庭院,現在已經引入了活水,只不過因為京中寒冷,而結了冰。
衛瑾韶坐在景晨的身側,淺淺地飲著手中的茶。不多時,她偏頭詢問:「天冷,你的湯婆子呢?」
自從受傷後,景晨便被衛瑾韶強令不許摻和進這些事情中來。她也明白,該是讓苒林獨當一面了,所以,這些時日她都縮在府中,不出門、不見客,任由京中對她的身體情況揣測。
可她到底是個武將,完全不是個能夠閒得住的性子。
寬大的衣袖遮住了她的手,手上抱著暖呼呼的湯婆子,景晨站起身來,她走到屋檐下,她仰起頭,看著漆黑一片,沒有半分光亮的夜空,她的神色有些鬱郁,回首看向衛瑾韶。
從後面擁住衣著單薄的景晨,衛瑾韶微微抬眸,與她一起看向夜空。和景晨神色鬱郁不同,她的神情很是平靜,她的雙目滿是柔情,握著景晨的手,說道:「苒林不是一無所知的小女兒家,她能在十幾歲就接手那樣龐大的暗網瑣事,軍中這些事情與她而言,不過爾爾。莫太過擔心。」
「瑾韶啊瑾韶,你到底對司馬一族的事情知道多少?」怎的能夠知道的如此清楚?就連苒林十幾歲接手南北往來情報的事情都知道了?景晨失笑,問道。
庭院安靜下來,衛瑾韶燦然一笑。
在這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她的笑容遠比沒有看到的、天邊的星星更要明亮。
「難道你未曾發覺,自我入燕京以來,除卻一開始你對我心有戒備,後來,便再也對我不設防了嗎」衛瑾韶外頭反問,面上是少見的戲謔。
是嗎?
景晨蹙眉,仔細想了想,發覺好像當真是這樣。一開始她並不知道對方的身份,還多有防備,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算知曉她就是南邊的大小姐,她也沒有一點要對這個人的防備心。
這很奇怪。
就算她不是生性多疑的個性,但基本的防備,她不該不知道的。這是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