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是姐妹二人少有的休息的日子。就在姐妹倆鳥回到蒼雲滇準備好好鋪鋪自己的窩,睡上一覺的時候,汲隠聽見了一聲微弱的咳嗽。
蒼雲滇非鸑鷟不能入,可現下族中的鸑鷟都在山下人間。哪裡還有鳥在這裡,莫名地感覺到了空氣中漂浮的熟悉的氣息,汲隠的心裡顫抖,她的喉嚨一干,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隨著腳步地逐漸臨近,她們看到了辛篤。
周身是白色羽毛的鴻鵠,幻化成人也慣愛白色衣衫。可眼前人身上的衣服卻已經變得血跡斑斑,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來。不過多時,竟在她們的面前恢復成了原形。
她雙目無神地靠在樹下,雙腿亦沒有任何的力氣,只有眼睛能夠望向她們,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汲隠哪裡想到會看到這樣的辛篤,從來自詡絕情的她眼眶發熱,遙遙地站在辛篤的前方,定定地看著她。
第一次,千百年來,第一次,她這麼討厭鴻鵠的白毛。辛篤的法力不弱,到底是誰將她傷成了這樣,她已經虛弱至此,到底在這裡等了多久?
狠狠地咬著自己的牙關,汲隠的目光盯著她身上的血跡,緩緩地走向她。
辛篤抬起頭看著汲隠,目光在汲瑜的身上停留一瞬。努力勾起了一抹笑容來,汲隠見狀,握住她的爪子,聲音輕柔,說:「辛篤。」
她很少會這樣溫和地和她講話了,自從篤算天命後,她便再也沒有對她如此溫柔了。想到那些疾言厲色與冷硬的話語,辛篤的眸色一暗,她的聲音輕得厲害,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一般,道:「問箏姐姐完全覺醒了。」
聽到叫自己,汲瑜紅著眼睛,跪坐在她的跟前,問:「是誰把你傷成這樣?」
看著汲隠眼眶裡的眼淚,辛篤低低地笑了起來,她又咳嗽了一聲,吐出一大口血來。
汲隠連忙扶住她,在感受到她身上不似真身的分量後,凝眉,問:「這是你的幻體,你的本體在哪?」
看到汲隠如此擔憂的模樣,辛篤失神地笑著,過了好一會,嘆了口氣,道:「什麼都瞞不過你,這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子變得越發透明,顯然已經堅持不住。
感受著她身上濃濃的血腥氣,汲隠和汲瑜姐妹對視。二人知曉,這並非是辛篤的惡作劇,而是她最後的求救。
眼瞧著辛篤已經無法再說話,幻體也越來越透明。汲隠手捧著辛篤的臉,盯著她的眼睛,似是要透過她的幻體追蹤她的本體一般。
不等告訴汲隠自己被溫妗關起來了,辛篤就因為體力不濟而被迫回歸本體。比起幻體的血跡斑駁,眼下她的本體情況要更加糟糕一些。
她好好一個鴻鵠,現在周身上下,一點白毛都沒有了。整隻鳥看起來就好像是在血中浸泡過了一樣,也不知道溫妗到底是從哪裡習得的那些不得於世的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