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姐姐, 我這個姐姐是否比你那個姐姐要好上一些?」景晨的手無力地搭在辛篤的肩頭,聲音疲憊不堪,問道。
那個姐姐自然就是汲瑜。
這兩個人分明就是同一個人, 可因為尚未覺醒,景晨至今仍把對方當做另外一個人。辛篤低低地笑了起來, 感受到周遭的冷風,她默念了個咒語, 將景晨護了起來, 這才回答:「你們都是很好的人, 待我都很好。」
如何能夠比較呢?汲瑜為了救她當年能夠不顧司紘的懲罰與和鵷鶵一族的影響,殺光了鵷鶵王族;而景晨,在還沒有完全想起一切的時候, 拼盡全力,替她出氣, 只因她說溫妗試圖剝離她的血脈。
因為五鳳族覺醒的時機各不相同, 上一世她這個妹妹其實要比汲瑜更早覺醒,更不要說這一世的景晨。可哪怕如此,她們都如姐姐般。
景晨也沒想著辛篤能覺得自己比汲瑜好上多少,她靠在她的肩頭, 閉上眼睛,無力地笑了下。她的聲音十分的虛弱,顯然溫予那一劍遠比看起來更要可怖,輕聲說著:「曾經我問你,汲瑜是怎樣的人。你說她很強大,但是性格很軟。那時候我還想, 作為王族,怎可軟弱。但現下想來, 是我想錯了。性格軟弱的人,如何能夠手刃傷害妹妹的兇手呢。她比我想像中的要好。」
汲瑜笑容綻放的模樣浮現在腦海之中,景晨渾身都顫抖了起來,她凝眸看著面前的汲瑜。
北風捲地,吹斷雲靄。汲瑜就靜靜地立在她的面前,鼻樑高挺,薄唇輕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景晨。過了許久,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就是那雙赤紅深沉的眼眸,都醞起了笑意與溫柔。
這是第一次,景晨看到如此和煦的汲瑜。
想來,她對自己追上溫妗,並且砍斷了她的右臂,也是滿意的吧。景晨也勾了勾自己的唇角,不甘示弱地抬眸,迎上汲瑜的目光。與汲瑜的風光霽月不同,她現下髮絲凌亂,面色蒼白,唯有唇邊未乾的血跡透著紅。
還真是狼狽呢。
昏暗之中,她能夠聽到周圍凌亂的腳步聲,也能夠聽到辛篤冷靜而沉著地吩咐一切,可她無法睜開雙眼。不知道溫予的劍是怎樣的,她的後背十分的疼,而在疼痛的同時,還有著一股難耐的灼熱。
這份灼熱遠比月半的心神躁動更要難耐,景晨咬緊牙關,試圖讓自己清明一些,可不知道為何,越是忍耐,越是焦躁。直到最後,她面前的汲瑜面容變得模糊起來。
「接納我,問箏。不過一個溫妗就讓你變得如此狼狽,日後,你該如何保護阿瑾?接納我。」汲瑜閃身來到景晨跟前,扶住馬上跌落的她。
意識徹底陷入混沌之前,景晨唯一記得的,只有汲瑜的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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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有一股溫熱的胸膛將她扶起,她猛地睜開眼睛,一雙血紅的眼眸直直地盯著面前的人。素白的手擒住對方要給自己把脈的手,她絲毫沒有收斂的力度,已經讓對方的手腕發白,她看不清對方的樣貌,世界滿是通紅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