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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的旭日躲在稀薄雲層後,淺淺晨光透出,向大地灑下一片淡金色透明薄紗。

方老太太醒時天光乍現,起床後便站在落地窗前望著外面園子,直到雲層消散,半遮面的太陽露了全臉,瞧著那些沐浴在陽光下的草木,腦海中冒出那些遙遠卻熟悉聲音。

「遙遙乖,喝藥藥,喝完藥藥好睡覺……」

兒時自己體弱多病又不愛喝藥,養父母便用她的小名編成兒歌哄她喝,有時養父母忙著幹活顧不上她,就由那僅大她兩歲,毫無血緣關係的哥哥唱兒歌哄她喝。

養母和哥哥的聲音交疊縈繞在耳旁,方老太太聽得心裡發酸,不禁紅了眼眶。

她顫著聲自己唱出來:「遙遙乖,喝藥藥,喝完藥藥好睡覺……」

與養母一家失散後的大半輩子,無論經歷多大風雨,無論心裡多麼難過悲痛,只要想一想這首歌,再自己唱一唱,便能好受些。

父母於她有生恩養恩,她不曾忘,養父母一家於她的恩情,在她心中同樣重要。那戰火紛飛饑荒遍地的六年啊,一家子帶著她東躲西藏,從不嫌她麻煩,從未想過拋棄她,從不把她當外人看……

「遙遙乖,喝藥藥……」方老太太泣不成聲,捂面痛哭。

管家扣了扣門,端著一杯熱茶進來。

「老夫人,潤潤口吧。」

方老太太喝一口茶,舒服了片刻,喉嚨又開始發緊,眼淚止不住往下掉。

她抬起手,蒼老的手背抹著淚,問:「麥家那個小姑娘什麼時候到?」

管家:「飛機不晚點的話,麥小姐應該是中午十二點半落地。老夫人放心,孟先生已經為麥小姐安排好司機了。」

方老太太皺眉:「安排司機?」

管家點頭:「是的,十一點半司機準時從家裡出發去機場,十二點十分就能到。」

方老太太沒作聲,默默走出房間,乘電梯下樓。

客廳,吃完早餐的孟正謙一邊品茶,一邊聽著電視裡的早間新聞,見母親從電梯裡出來,立即起身去迎。

「媽,早上好,您——」孟正謙愣了愣,瞧見母親雙眼泛紅,一看就哭過,關切問道,「這是怎麼了?紀廷那混帳東西又惹您生氣了?」

作為孟正謙的兒子,孟紀廷在家排行老三,從小被母親和祖母嬌慣,寵得脾氣越發大,連祖母都敢頂撞。

孟正謙不在家時,這個小兒子頂撞老太太,母親氣得罵他幾句,卻又捨不得打;老太太拿他當心肝肉,自然也是捨不得動手的。

要是趕上孟正謙在家,必然會將他臭罵一頓,再抽幾鞭子,可惜這孩子早就被慣壞,已經不服打了,越打越叛逆,父子之間隔閡越發的深。

「不關紀廷的事。正謙,我問你,你給麥家小丫頭安排司機去接?」方老太太板著臉問。

孟正謙有些懵:「不安排司機去接,難不成讓人家自己打車過來?」

方老太太:「麥家對我恩情深重,麥家的孩子千里迢迢來京州,按道理說,該我親自開車去接,我這歲數哪能開得了車?可就算我沒法親自過去接人,你們也不能只讓司機過去呀,這不是怠慢人家嗎?」

孟正謙嘆了口氣,無奈道:「媽,這您可就冤枉我了。我今天得跟合作夥伴談項目,估計中午才結束,順便請人吃頓飯。這事兒上周就定下來了,人家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被臨時放鴿子,能不生氣?要沒這事兒,我肯定親自開車接麥恬。」

方老太太仰頭往樓上瞧去:「你有事兒,你那三個兒子,不可以跟你同時有事兒吧?」

孟正謙懂母親意思,吩咐管家上樓找人,十分鐘後,管家回來說道:「老夫人,孟先生,大少爺和二少爺不在,三少爺房門反鎖,怎麼敲也不開,只說別吵他睡覺。」

孟正謙氣得咬牙:「混帳東西,肯定又熬了通宵,一天天的晝夜顛倒,早晚猝死!」

方老太太眉心緊蹙:「哪有你這麼咒自己兒子的?紀廷熬夜確實對身體不好,可你這當爹的,好好教育就是了,打又不是沒打過,哪有咒兒子死的道理!」

孟正謙無奈嘆息:「媽,我不是咒他,我是擔心——」

「行了,閉嘴,不想聽你磨嘰。」方老太太不耐煩打斷,扭頭問管家,「老大老二上哪兒去了?」

管家搖了搖頭:「不清楚,問了兩個在上面打掃衛生的阿姨,她們都說大少爺和二少爺的房間一早就開著門,裡面沒人。」

話音剛落,玄關傳來動靜。

紀淮推開門,見父親、祖母、管家,三雙眼睛齊刷刷盯著自己,笑了:「奶奶,爸,周姨,您三位等我開會呢?」

這話把方老太太逗樂,她長舒一口氣:「今早起床心裡就難受,咱們老大回來,一句話讓我開心不少。老大這人吧,瞧起來老氣橫秋,其實還挺幽默。」

孟紀淮笑著糾正:「奶奶,我是成熟穩重,不是老氣橫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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