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時,孟紀淮告訴麥恬:「我兩個弟弟都住五樓。他倆不常在家,即便在家也不安生。老三作息晝夜顛倒,夜貓子,晚上恐怕動靜大,會吵著你睡覺。」
言下之意——別住五樓。
麥恬知道三少爺脾氣不好,自然不願意搭理,順坡下驢說道:「咱們直接去六樓吧。」
孟紀淮心裡高興,面上仍是淡淡的:「行。」
六樓三
套空房沒人住,麥恬跟著孟紀淮進入走廊盡頭那套,眼前一亮。
房間整體風格淺色系,除了衛生間是粉玉地板外,起居室和臥室都是木紋磚地板,搭配米白色花紋牆紙,以及各種精緻而簡約的法式家具,有著一種成年人喜歡的恰到好處的夢幻。
臥室拱形窗戶旁有個不小的老虎窗,鋪上了奶油白軟墊,還順著窗沿掛了兩片杏色蕾絲帘布,麥恬看著這裡,腦海中浮現出以後坐在裡面看書的場景,幸福感油然而生。
「好喜歡這套哦,大哥,我要住這兒!」麥恬聲音難掩興奮。
出於私心,孟紀淮更希望她和自己住同層,可這畢竟是私心,不能表現得過於明顯,孟紀淮沒有當即否決,只是問:「這裡周圍都空著,太冷清了。到時候你一個人住,不害怕?」
麥恬搖搖頭:「不怕呀。」
孟紀淮:「真不怕?」
麥恬:「不怕!」
孟紀淮:「膽子還挺大。」
麥恬:「因為大哥就在四樓嘛!」
她眼睛其實不算大,但眸子清澈,墨色瞳仁極漂亮,眼型圓潤,眼尾微垂,天生自帶我見猶憐的幼態,眼波流轉,眸中神色純真,卻又透出難以言述的風情。
孟紀淮瞧著這雙勾人的眼睛,細品起這話來。
六樓和四樓中間隔著五樓,老二、老三隔在他倆之間,她不害怕的理由卻不是因為樓下有兩位哥哥在,而是因為四樓有他。
這話若是從別人口中說出,無論對方是諂媚還是真情,孟紀淮只會懂裝不懂,一笑而過。
但說這話的人,是麥恬。
他忽然想起,這姑娘在車上湊到自己耳邊說的那句悄悄話——「這是秘密,恬恬要給大哥驚喜……」
孟紀淮恍然大悟:麥恬要回他什麼禮物,這確實是個秘密。然而,他那點上不得台面的念頭,於她而言,早已不是秘密;她那份欲拒還迎欲說還休的心思,於他而言,也已經不是秘密。
當獵物不再只是簡單任由獵人追逐擺布的獵物,遊戲忽然變得好玩起來。
孟紀淮最後問一遍:「確定住這間?」
麥恬點點頭,回答得斬釘截鐵:「確定。」
他轉身走到起居室,看向這裡正對著臥室門的實木樓梯:「跟我來。」
麥恬隨著他往樓上走,才發現上面竟然別有洞天。
「哇,閣樓書房,好漂亮!」麥恬不禁小聲驚呼。
這個閣樓不小,但跟其他寬闊的房間比起來,就顯得窄小許多。
閣樓兩面牆上都打了實木書架,其中一半密密麻麻擺滿了書,另一半空著。
過道頂上有兩扇觸手可及的天窗,午後陽光正盛,金色光芒灑在針織波西米亞地毯上,美得如同一副溫暖的油畫。
麥恬邁步向前,站在天窗下,仰起臉來,閉上眼睛沐浴陽光,渾身上下暖洋洋。
她抬起胳膊,看著腕上那條價值百萬的手鍊。
一粒粒鑽石在太陽下發出璀璨光芒,那兩顆星月形狀的水晶寶石也熠熠生輝。
孟紀淮來到麥恬身旁。
他個子高,在閣樓中需要低頭。兩人距離本就挨得近,他低著頭,兩張臉更是又近了幾分。
陽光下,孟紀淮將這張巴掌大的鵝蛋臉看得一清二楚。
清澈的眼眸,翹挺的鼻樑,柔軟的粉唇,以及額頭兩邊那短短的胎毛劉海……
孟紀淮終於發現,麥恬身上的致命吸引力來自於外表與內在的強烈反差。
外表青澀稚嫩,內在風月無邊,嫩就嫩得純粹,欲也欲得徹底——極致反差引來了無限遐想,無限遐想又形成了無盡魅惑。
女孩的外表,女人的氣質,在麥恬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孟紀淮體內躁動起來。
強烈的陽光的確曬得他發熱,但這份躁動卻來源於那個見不得光的念頭。
他不再把那個念頭稱為邪念。
他知道自己動了情。
動了真情。
如果男人對女人只有純粹的欲望,這欲望可以稱之為邪念。
但這欲望若是以真情為底色,便就成為了愛情。
麥恬在陽光下欣賞手鍊的那一刻,孟紀淮終於懂了什麼是愛情。
太陽將她臉上的絨毛照得清晰可見,亦使得他內心的慾念昭然若揭。
在這之前,他談過戀愛,卻從不相信愛情。
他喜歡過女人,卻從未愛上過誰。
過往的戀愛中,他更多的,是在扮演男朋友這個角色。
愛上麥恬的那一刻,他只想成為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