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姥爺、爸爸的職業,董昱嚴格來說比這間房內兩位他的上級,都要更早的接觸警方系統。
正因從小生活在那樣的家庭氛圍下,才構造成董昱這人雖然表面看起好像做事情隨心所欲,但其實在他心裡有條很清晰的警戒線,絕對不允許自己邁出半步。
這條線是根深蒂固的,難以動搖的。
「那你覺得凌弈目...或者說,他回來是不是有什麼不滿?你跟他解釋過什麼嗎?」趙啟偉試探性詢問。
趙啟偉五月份見到凌弈的時候,就有這種猜想,這個人偏偏挑在今年回來,還讓萬博華隱藏身份,很明顯就是有目的的。
當年15的小男孩沒有撒謊,如今卻充滿謊言欺騙。
董昱不答反問:「南城分局沒有錯,刑偵支隊也沒有錯,賀隊也辦的很好,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另一個人?」
賀廣宏立刻追問:「誰?」
趙啟偉也跟著詢問:「凌弈?」
「不,是凌弈的母親,阮秋瓷。」
話音落下,趙啟偉和賀廣宏面面相覷。
「她當年是武慶市的法醫,為了還原真相才而得罪了郝軍,最終丟失性命,她這份工作是為了誰?是我們警方,凌弈當年沒有撒謊,是因為他從小就聽媽媽說,要相信警察。」
董昱的聲音冷靜卻又像是壓抑到了某種極點:
「是,結案了,賀隊升職了,檔案封了,可是這個為了我們警方揭露真相的阮秋瓷法醫死了!那凌弈呢,這個阮秋瓷的兒子除了得到失去母親痛苦和看著壞人無法定罪的悲痛之外,他還有什麼?」
董昱深吸一口氣,看著房間內兩位領導,繼續開口道:「這個舊案確實很多無可奈何,但如果法律不能成為照亮黑暗的明燈,至少也要有道微光,去溫暖安撫受害者家屬冰冷的內心世界。」
趙啟偉幾次想打斷什麼,卻總覺得底氣不足。
就連賀廣宏臉色也變得有些莫名的古怪。
「凌弈確實騙了我,這個案子跟我所了解的不一樣,這點我不會去幫他狡辯什麼,可是這個謊言,傷害到刑偵隊的任何一個人了嗎?沒有!相反的,他回來的這段時間,真真實實的幫南城分局破了案子!」
董昱聲音久久在房間內迴蕩,傳進賀廣宏和趙啟偉的耳膜,又掠過辦公桌後面密密麻麻的檔案櫃和牆上掛著的各式錦旗。
不知過了多久,只聽窗外的雨聲慢慢小了,趙啟偉才有些底氣不足開口道:
「可是,凌弈肯定是想利用你,雖然眼下我們還無法落實他到底想幹什麼,但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賀廣宏神色變得有些奇怪,蹙眉像是在回想什麼往事。
趙啟偉頓了頓,加重音調:「他就是帶著目的靠近你,跟你搞好關係,你明白嗎?」
董昱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緩緩起身,身上被雨淋濕的衣服也快被屋內烘乾,一步步走到門旁,背對著趙啟偉和賀廣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