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清的其實從來都不是他的臉,而是他那顆早已落在別人身上的心。
可為什麼呢,為什麼裴則桉對別人生了歡喜,卻要回頭輕飄飄地說一句,她比不上她。
明明小時候,旁人都笑她是個傻子時,裴則桉會擋在她前面,說陸家寶珍永遠都是最好的姑娘。
也明明最開始,是他笑說要娶她,不會讓旁人嫌她笨。
陸寶珍腦袋裡忽然疼得厲害,她攥緊的手慢慢鬆開,發白的指骨一點點恢復血色。
記憶好像生了一團白霧。
她知道她不聰明,小時候撞了腦袋,比不上大房的姑娘,也想不明白很多事。
除了家中兄長,很多人都不願和她玩,唯獨裴家,對她甚是疼愛,尤其裴家二郎,慣愛將她帶在身後。
可原來永遠二字,轉瞬即逝。
「你就不怕寶珍知曉你不是真心,不願結這場親?」
屋子裡又有聲音傳來,甚是清晰。
陸寶珍忽然有些不想聽,可一雙腿卻仿若被困,累了千斤重。
「陛下開口提及之事,裴陸兩家誰敢說不?」
裴則桉笑了一下,毫不在意,開口時還順手把玩著腰間的玉佩,沒有半分恭敬。
「寶珍不會知曉,即便知曉,我願意娶,她會很高興,何況除了裴家,如今她也說不到其他親事,所以父親不必再來試探,這場親事,我和她,都不會有變數。」
書房裡兩人的聲音甚是平靜,抱著孤本的少女低下了頭,終是在洶湧中抽動了腿,轉身走下石階,踏進了飄起細雨的院中。
所以裴則桉一直都知曉她的心意。
知曉她對他上了心,知曉她對這場還未落定的親事生了期盼,知曉她比面上瞧見的還要在意。
雨絲冰涼涼地落在她烏黑的發,還有她白皙柔嫩的臉頰。
她看了一眼懷裡的孤本,眼眶紅了起來,可旋即她又抬手去抹,不願落下一滴眼淚。
如今的她在裴則桉眼裡,大抵是比不上這外頭尋來的孤本,不然為何雨濛濛的寒涼天,還會有人刻意來將她叫醒,讓她將東西送來書房。
可即便比不上,她也是陸家正經養大的姑娘,裴則桉不想要她的真心,不代表她就比別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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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外頭的丫鬟挽桑被人耽擱了好一會兒,正準備進去瞧一瞧自家姑娘,卻見那道可憐兮兮的身影穿過雨霧行了過來。
巴掌大的臉半隱在斗篷之下,細雨凝聚成水珠滾入白色狐毛之中。
孤本被她收進了懷裡,如珠似寶地放著,卻偏偏忘記顧及自己的身子。
挽桑心疼得厲害,匆匆上前撐起備好的傘。
「姑娘怎能淋雨呢?如今天還涼得厲害,便是姑娘會醫,也不該這般糟蹋自己的身子。」
「挽桑,這孤本,晚些時候你幫我給則桉哥哥送去吧。」
瞧見這東西,挽桑愣了愣,「姑娘不是特意來送這孤本,說裴二少爺急著要,怎麼......」
對啊,特意來送這孤本,卻這麼巧,聽見了她原本永遠都不可能聽見的話。
旁人都在背地裡說她摔壞了腦子,笑她又憨又笨,可這一次,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笨。
裴則桉的書房外怎麼可能一個人都沒有,陪她來的挽桑怎麼可能無端端半途被人攔下,向來有點凶的裴二老爺又怎麼會突然這麼溫和的提起她。
不過是為了讓她聽見罷了。
裴家二老爺不想做那等背信棄義之人,所以便想讓她聽見,激她來做這惡人。
裴則桉興許不知,但正因為不知,他的真心話聽起來才愈加刺耳。
陸寶珍的頭又疼了,但她卻在這一刻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她不想定親了。
不是為了賭氣,也不是入了裴二老爺的算計,她只是不想再等裴則桉。
「挽桑,等裴老夫人壽辰一過,我們便回家。」
第2章
不是只他一個
裴陸兩家的親事,是兩位老太爺曾經的口頭之約,但兩家皆無女兒,直到陸寶珍這一輩出生。
只是口頭之約到底做不得數,裴老太爺過後這婚事便無人再提。
後陸家二房被牽扯進一樁貪墨案,雖洗刷了冤屈,但陸二老爺終是被貶外放,陸家逐漸式微。
就在陸寶珍跟著家中準備離開京城時,帝王像是心血來潮,忽而提起曾聽過的兩家親事,這娃娃親才又重新被翻到了明面。
這婚事不一定要落在陸家二房身上,但裴老夫人卻甚是喜歡陸寶珍。=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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