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說清楚,她只覺每一日同人的相處都像是一種負擔,在騙別人的好,以未來裴則桉訂婚之人的身份。
頓了頓,陸寶珍還是想同裴景之說清楚,可剛張了張唇,面前的人就先一步開了口。
「祖母喜歡你,自然便有些偏心,想要留你在身側。」
裴景之眸色晦暗不明,似有深意,他緩緩開口,像是安撫,卻又一點點帶著引誘。
「且嶺北一帶天寒地凍,你兄長許還能熬,但你父親母親,不好常年留在那處,如今陛下提起這場婚事,何嘗不是給陸家也留了一條後路。」
「景之哥的意思......」
「之前裴家只能私下替陸伯父打點走動,但若往後兩家結了親,明面上相幫也無人會覺不妥,當然,寶珍不喜也可推拒,但倘若這場婚事落在陸家大房身上,總歸同寶珍,還是隔了一層。」
陸寶珍想說的話一下就被卡在了喉間。
她本意想試著提一提,若婚事可以不作數,她興許也就不用再來裴府,若實在不行,她再偷偷去瞧瞧三房那位少爺,好好同他相處相處。
可眼下看來,這親事不能推。
她有了私心,以往未曾想過要因著這親事得到什麼,只覺有真心便已足夠,但適才裴景之提起,她才驚覺,這確實是她唯一能幫到家中的地方。
母親畏寒,每到冬日總是手腳冰涼,要好幾個湯婆子才能暖和起來。
父親後背受過傷,天一冷便容易泛疼,厲害時還會直不起腰。
這幾年她雖配了不少湯藥,下了不少針,但他們剛養好的身子,總歸敵不過嶺北那處的寒意。
思及此處,陸寶珍袖中的手不自覺握緊,眼中亮光一點點暗了下去。
這場親事,只能落在她身上。
「我曉得了,景之哥。」
小姑娘聲音透著些悶,像是在壓抑什麼,嘴角卻又強行扯出了一抹笑。
裴景之不喜她這副強顏歡笑的模樣,眸光微暗,拿起一側寫著郭記果脯的油紙包遞了過去。
可今日的小姑娘沒有昨日高興。
看見那包東西,也只是規矩地低了些頭,道了句多謝。
「不高興,是因為這場親事?」
裴景之低聲開口。
外人眼中不該由他來談論的東西,他說起來甚是平靜。
「寶珍,你可以同我說。」
「我......」
陸寶珍有些沮喪,明明已經做好了退不了親事的準備,可聽裴景之這麼一說,她還是有些悶悶不樂。
可她也知道,眼下不是她使小性子的時候,她需得站起來。
曾經父親母親替她遮擋了一切,還有兄長護在她身前,如今她或許有一絲機會能替父親多尋些助力,她一定要抓住。
「是。」
陸寶珍點了點頭,「是因著親事,裴老夫人曾問過我,裴二少爺好不好。」
「那寶珍覺得,他好不好?」
裴景之語氣淡淡,讓人聽不出喜怒,但陸寶珍已經下定了決心,開口時便沒了猶豫。
「起初我不知,但如今想想,他好與不好,都與我無關,老夫人許是見我與他二人幼時相識,可真要說起來,我幼時相識的也不止裴二少爺一個,實在不好和其他混為一談。」
小姑娘忽然就想的很明白,連裴景之都左右不了這場親事,那她也無需再提著那顆心。
但她嫁的一定不能是裴家二房。
以裴二老爺不想她嫁進來的心思,往後若真成了婚,他絕不會為了陸家走動,更不會想著拉她父親一把。
他只會劃清界限,唯恐避之不及。
所以她如今,只有一條路。
「雖也有些不得已,但我想,親事怎麼也要講一個情願,所以景之哥,」
陸寶珍眨著眼看向面前的男人,見他一直如兄長一般溫和看她,她消了忐忑,眼睫輕動,軟軟的聲音堅定道:「我和裴二少爺,不合適。」
裴景之從不覺得自己是好人。
從前他未強行將人留在身側,不過是覺自己一身是毒,即便將人奪來,她也不一定能過得安穩。
可如今不一樣,如今他的毒消了一半,知曉自己死不了,他自然要將心儀之人留在身側。
只是這一次他不打算強行搶人,他只想讓小姑娘自己看清楚。
看清楚她記掛之人不過如此,看清楚她曾經瞧見的那些都摻了虛假,而後在絕望中離開,放下,再去瞧見別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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