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寶珍趕忙點了點頭,示意她明白。
盛秋月大抵是沖她來的,雖不知為何,但確實無端端拉了裴景之下了水,眼下男人被心上人冷嘲熱諷了一句,約莫臉上有些掛不住。
「其實,其實這馬車挺好的,內有乾坤,我都沒坐過這麼大的馬車。」
裴景之的東西怎麼會差,不過是外頭瞧不出來,不知裡頭這隨意的物件都是不菲之數。
陸寶珍扯出一抹笑,眨著眼,認真看向面前的人。
可裴景之心裡的火卻一點沒消,反倒因著她這敷衍又僵硬的笑,越發難以平靜。
盛家,真是養出了個好女兒。
他眸中有暗色閃過,面上卻不顯,只將旁側備好的食盒放到了陸寶珍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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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顧衍舟提著一壺酒翻牆而入,尋到了裴景之的書房。
隱在暗色中的侍衛見怪不怪,還甚至貼心地退了出去,關好了外頭的門。
「差事辦完了,能同我喝上幾杯了吧?」
裴景之見他眉間帶著愁容,連調笑都有些不走心,想趕他走的話難得的停了停。
只是他也沒多少興致,小姑娘回府後便成了跑沒影的兔子,壓根就沒有記掛他的模樣。
「來前我聽聞,賀府那頭不太老實,不過你那二叔好像也沒閒著,我都有些瞧不明白了,他既是想他兒子同賀家結親,為何又要逼著他同人撇清關係?」
酒盞里的酒晃了晃,裴景之本沒想喝,但憶起那道疏遠他的身影,到底是沒抵住心底的沉悶。
「因為他了解他兒子,也不想當那個悔婚之人。」
手中酒盞落下,男人唇銜幾分嘲弄。
越是卡著他二人,裴則桉的心,便越難收回來。
只是他那二叔沒想到小姑娘會放手得這般決絕,讓原本該一心撲在賀家身上的裴則桉,一點點瞧清了自己的心思,生了悔意。
可不管如何,裴則桉回不了頭,他也不會讓他回頭。
酒盞又被填滿,酒香瀰漫四處,蓋過了男人身上的淡淡草藥味。
顧衍舟坐在他不遠處,飲了幾杯,說起話來便也沒了顧忌。
「女子狠起心來也不得了,早些時候四公主天天來同我鬧,如今我想要同她賠個不是,卻連她半個影子都瞧不見,可憐那林家姑娘,天天自責垂淚,還盼著我替她解釋一二。」
「你替她解釋。」
裴景之瞧他的目光變了變,「你是她什麼人?」
言盡於此,裴景之垂眸,瞧見酒盞滿滿。
外頭的滄雲眉頭皺成一團。
這一場酒喝起來的時候倒是痛快,可喝完,主子身上那些傷,通通白養。
正愁著,遠處柳荀的身影出現在院子裡。
「我想見見那小丫頭。」
瞧見滄雲,他壓了壓聲音,「翻了近一半的山,都未能瞧見那沉烏的影子,我想請著小丫頭畫個圖,看還能不能尋到她當年待過的山洞。」
第64章
追出去
陸寶珍沒想到會在這個時辰瞧見柳荀。
聽聞是讓她畫圖,她出了後院,同人去了前廳。
許是剛回,柳荀靴子邊緣還沾著泥濘,瞧見她,輕擰的眉心鬆了松,又是一副光風霽月的爽朗模樣。
「擾著陸姑娘休息了。」
「柳大夫多禮,眼下天未暗,離休息還早。」
陸寶珍朝著他淺淺一笑,而後又看向一側愁眉不展的滄雲,頓了頓,小聲道:「可是那藥材,尋的不太順利?」
「是有些難尋。」
滄雲開口,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這時候請著面前的姑娘去勸一勸。
「木真山我去過好些次,但落雪進山,也只有那一回。」
說罷,陸寶珍帶了些歉意,「當時我也是迷了路的,只依稀記得那山洞形狀奇異,真要畫,約莫也只能畫出個大概。」
山中處處相似,又碰上白雪皚皚之時,陸寶珍本就是為了躲避風雪隨意進的一處。
心中忐忑,怕撿不回這條命,自然對那山洞也沒有太上心。
但好在她背書背的多,成了習慣,腦子裡閃過的東西,下意識會記一記。
「無妨,陸姑娘只管畫。」
柳荀搖了搖頭,笑容添了幾分苦澀,「如今也沒了其他法子,有些東西這時候尋不到,便又是要搭上一整年。」
陸寶珍垂眸沒說話,袖子裡的手緊了緊。
其實何止是沉烏,她瞧見那張單子上圈住的好幾味藥材,都是有銀子都極難買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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