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還沒有小妹的回信嗎?」
「你當這是別院,送信跑個一匹馬就能到?」
陸錦皓失望地收回目光,讓人來添了些炭火。
外頭樹上還掛著冰晶,整個院落甚是安靜,火盆里偶爾傳出噼啪聲,好像同曾經在京城一樣,可睜眼瞧去,卻又無半點相似。
陸錦皓心裡有些難受,原本意氣風發的少年變得沉悶,像是憋了許久,在丫鬟退下後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父親當初為何要答應寶珍留在京城?莫說親事還未放上明面,便是真要定下,我們寶珍也沒必要留在那,這樣跟賣女兒有什麼區別?」
杯盞重重落下,在安靜的書房裡發出沉悶的巨響。
可陸錦皓並未收斂,他對上父親深沉的目光,毫不退讓。
「我一點都不覺得裴則桉好,寶珍留在裴府,除了裴老夫人會看顧一二,誰還會真將她放在心上?若受了欺負,難不成還指望著大伯去替她出頭?」
「你當我不想將寶珍帶在身側?」
前頭的中年男子一身藏藍色衣袍,本是儒雅之姿,眉眼卻帶了些疲憊,發間也隱約有了白絲。
「寶珍不在身側,你母親病了多久,擔憂了多久,你不是沒瞧見。」
「那為何不帶著她一起走,她離了我們,指不定偷偷哭了多久!還有那些愛嚼舌根的,知曉我們陸家遭了事,還不知會在背後如何笑她!」
「你妹妹不會哭。」
陸二老爺低頭看向桌上攤開的畫卷,上頭圓滾滾的小鹿是寶珍幼時稚嫩的手筆。
昨夜夢見她在裴府受了委屈,睡不著的人冒著風雪來了書房,翻看著小丫頭的東西,暗自紅了眼。
但他是一家之主,他不能倒。
「京城來此一路險峻,她比你清楚,將她留在京城是為她好,便是對我們陸家,也是益大於弊,且這婚事並沒有這般好落下,若真對寶珍不利,為父不管在何處,也不會點這個頭。」
陸二老爺聲音越發深沉,眸色也透著沉重。
嶺北一行比他想像中嚴峻,此地也比他想的要更難治理,地頭蛇虎視眈眈,遠離了皇城的權勢如暗夜中窺視的毒蛇,不知何時便要將人吞噬。
但他亦知,若能從嶺北全身而退,再回京,陸家,便不會只是曾經的陸家。
「為父不會一直在嶺北,你妹妹能在京城等我們回去,自然就不用多吃這一趟苦。」
陸二老爺想起那位裴大將軍送來的信,又想起信里提起的寶珍,目色下意識溫和了幾分,「且你妹妹在裴府,也不是只有裴老夫人護著。」
「那還有誰,我可不信裴則桉!」
「我們寶珍聰慧又有本事,從來都是招人疼的姑娘,便是沒有裴家二少爺,也定能過好她的日子。」
何況,還有那位的允諾。
旁人他興許不會太信,但裴景之,卻是他看好的少年將軍。
第74章
上山,裴景之回京
京城。
陸寶珍同柳荀出府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
原還粉妝玉琢的小姑娘此時已經一身男子打扮。
厚實的獸皮暖和又嚴實,將她小小的身子裹住,匕首插在靴子一側,腰間還有一柄刀鞘裹著獸皮的短刀,儼然一個經常上山的獵戶。
柳荀有些驚訝。
他對陸寶珍最大的印象便是嬌。
不是驕縱,而是小姑娘瞧著便是嬌小模樣,小臉白皙圓潤,說話輕聲細語,一張臉生得好,往那一站,眼巴巴地看著,便讓人捨不得說重話。
一開始他只覺景之隨便幾句話便能將小丫頭嚇哭,可後來得知她軟糯性子裡藏著的倔,忽又覺他二人也不是不相稱。
「柳大夫,給你這個。」
陸寶珍乾乾淨淨的手伸出,握著一把匕首,打斷了柳荀的思緒,「匕首上頭沾了毒,雖不致死,但也能暈倒一頭狼,萬一碰著危險,還能用上一用。」
在陸寶珍的眼裡,柳荀雖是厲害的大夫,但與她都是肉體凡身,同會武的滄雲不一樣。
柳荀接過,順手放進腰間,「馬車裡備有耳衣,陸姑娘上山前可戴一戴。」
「山中正是化雪時節,萬物甦醒,戴了會聽不清動靜。」
陸寶珍摸了摸耳朵,未施粉黛的臉在獸皮之下愈顯純淨。
隔了片刻,她忽又小聲問道:「柳大夫這次去木真山,為何要避開滄雲?」
「倒也不是刻意,只是若不避著他,我大抵叫不到陸姑娘你。」
柳荀沒瞞她,想起滄雲不贊同的眼神,他直言道:「山中本就有兇險,聽聞陸姑娘曾經被困山中,滄雲自然不敢再讓陸姑娘涉險。」
陸寶珍愣住,「我被困山中一事,柳大夫也知?」=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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