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在聽嗎?」
後頭有聲音傳來,細細小小,有些忐忑。
陸寶珍好像瞧見了之前的自己,在他面前也是如此不安。
可她當初只有不安,而此刻的聲音里,卻還夾雜著一絲欣喜。
拐了個彎,陸寶珍徹底走出了有裴景之的地方。
她也不知道那道目光是不是一直落在她身上,她只知道她不喜歡,也不想猜。
「寶珍姑娘,那位,那位好像是高家來的姑娘,同我們大少爺不熟的。」
白榆低著頭跟在陸寶珍身後,瞧見適才的情形,她心裡一沉,下意識就想去瞧旁側姑娘的神色。
可什麼也瞧不出來,唯有沉默不語的冷淡。
她有些急,雖不知主子這兩日發生了何事,但她私心裡,並不想讓面前的姑娘不高興。
「寶珍姑娘......」
「白榆其實不是裴老夫人的人,對吧?」
陸寶珍軟糯的聲音響起,平靜道:「你是你們大少爺那頭的,是嗎?」
白榆臉色一白,步子猛然停下,準備跪下請罪,只是剛動了動,便被陸寶珍攔了下來。
「做什麼呀,我就是想和你說說話。」
「奴婢不是故意欺瞞寶珍姑娘,奴婢......」
「其實也不重要,不管你是誰的人,這些日子在裴府,多虧了你的照顧,我晚些時候便要回去了,這個送你。」
陸寶珍從懷裡拿出一個小木盒,裡頭一根碧玉簪,水光瑩潤。
「姑娘今兒便走?」
「是,今晚和明早都一樣,反正都在京城。」
陸寶珍笑著把手裡的東西塞到白榆手裡,而後又接著道:
「昨兒收拾好的藥材我已經分開裝好,上回你們大少爺送來的,有一些我已經入了藥,其餘沒動的,我讓挽桑放了起來,等回頭,你看著安排。」
這便是不會帶走的意思。
白榆張了張唇,卻始終尋不到能說的話,她下意識往回看,卻一直沒瞧見那道身影。
主子沒追上來。
即便她適才明顯察覺到了一股攝人的壓迫,在主子瞧見寶珍姑娘神色平靜後。
她都以為,那位會直接將人擄走,不管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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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頭的裴景之,渾身確實透著一股子戾氣。
瞧見陸寶珍頭也沒回的離開,他指尖輕動,眸光暗得厲害,可最終,卻也只是瞧著她的背影,看著她步步走遠。
「表哥?」
見他如此,站在旁側的女子小心翼翼開口。
今日高家來裴府壽宴,本也存了些其他心思,可她不傻。
那麼多年都沒人能進這位的後院,她可不覺得她有什麼本事,見幾次面便能勾得眼前的人心動。
尤其她還只是高家一個不起眼的旁支,不過因著模樣還行,便被拉了過來。
但她仍是欣喜,能替裴家這位大少爺辦事,說不準等時日長了,興許真能讓她等出些機會。
即便沒有,有這位的允諾,她一樣能過上好日子。
高家和裴家,該選誰,她清清楚楚。
「表哥放心,憐兒許久未瞧見姑母,這次一定留下好好侍奉,多謝表哥記得憐兒,適才還出手相助。」
裴景之一點點恢復清明,壓下腦中的那道身影,掀眸,冷冷看向面前的人。
眼前的女子下意識打了個冷顫,不知自己何處行錯,捏緊了手裡好不容易買來的郭記果脯,眼圈頓時紅了起來。
「表哥,可是憐兒,說錯了話?」
可憐兮兮的模樣確實容易讓人心生憐惜。
可在她面前的是向來冷硬的裴景之,尤其她這副模樣,還讓男人生出厭煩,只覺不及陸寶珍委屈時候半分。
「收起那些心思。」
裴景之冷聲開口,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意,「看好你該看的人,待事畢,允了你的東西,自會送到你手上。」
「是,憐兒明白,表哥......」
周身極快便落下一陣壓迫,高夢憐心裡一驚,慌亂後頓時明白過來,「裴大少爺放心,憐兒這就去姑母那,一定哄得她讓我留下。」
裴景之沒再開口,卻也收了壓迫。
他示意旁人領著她去高氏那,再抬眸,看向了陸寶珍離開的方向。
「她飲酒了?」
「回主子,聽裡頭伺候的丫鬟說,喝了幾杯果酒。」
適才小姑娘臉頰紅紅,粉嫩的模樣嬌得厲害,若不是那雙眸子透著冷淡,他差點便忍不住心底洶湧,想要直接將人帶走。
「眼下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