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到底還是發生了,308號房前廳的水晶吊燈上垂下了一根尼龍繩,下方毫無生氣地掛著個人。
隨著他們開門的動作,走廊里的風吹入房間內,帶動那具身體緩緩飄蕩。
在他們的方向只能看到那人的背影,從那一頭烏黑的長髮與怪異的打扮來看,那就是廖容不會有錯。
看現場的狀態,恐怕人已死去多時。
「你們就待在外面,不要進來。」
囑咐過二人之後,周懸小心地走進了房間。
比起其他受害人的血腥死狀,上吊這種死法隱秘又安靜,既不引人注意,也不會有太大的場面,但恐怖程度卻一點都不低。
周懸曾見過被毒販絞死的受害人,無一不是因為無法呼吸而面目猙獰,在自然生理反應下面容發青發紫,眼球突出,眼中布滿血絲,向外吐舌,更有甚者被勒斃時連舌骨都會斷裂。
他預想到廖容的死狀恐怕跟他見過的受害者不會相差太多,也做好了心理準備,沒想到走到近處卻發現廖容那死灰的臉上非但沒有痛苦的神情,反而合眼閉口,有些……安詳?
如果是自己上吊,她真能控制死前的表情嗎……?
知道廖容無力回天的周懸伸手確認了屍體的狀態。
身體沒有餘溫,開始出現屍僵了。
比起自殺,周懸的第一反應還是覺得廖容的狀況更像是被人殺害後將屍體懸在了吊燈上。
現場的門窗緊鎖,又是一間密室,難道兇手是通過錯綜複雜的密道在夜裡潛入房間,殺死了毫無防備的廖容嗎?
他正思索著,忽聽身後傳來一聲微弱的喘息。
他以為是狗子不聽話跑了進來,回頭剛想阻止,卻見沙發後面露出了一雙腿。
他沒想到在案發後還有人在這房間裡,唯恐對方也被害,立刻衝過去查看情況,卻發現倒在地上正費力起身的人是……
「……裴遷?!」
在冷地板上睡了半宿,感冒還沒完全好的裴遷又發起了低燒,他捂著火辣辣作痛的喉嚨,在周懸的攙扶下坐了起來,因為劇烈的耳鳴根本聽不清對方說了什麼。
他用嘶啞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問:「怎麼回事……我在哪兒?」
周懸不知道怎麼解釋眼前的一切,他只好先把裴遷從上到下檢查了個遍,生怕他有個三長兩短。
「老裴,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啊,這到底什麼情況?你別躲了,給我看看!」
他越是扒裴遷的衣服,裴遷就越是想躲。
被他無意中碰了傷口,裴遷吃痛倒吸涼氣,周懸掀開他襯衫的袖口,發現他的手臂上青紫一片,一看就是受到了鈍器的擊打。
「你是被人打暈的?……不對,你頭上沒有傷口,那你是怎麼暈在這裡的?」
裴遷頭暈目眩,用手撐著昏沉的頭,「……你在說什麼,這到底是哪兒?」
「廖容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