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懸好似在大冷的天裡被人當頭澆了一盆涼水,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如果殺人時沒穿衣服,噴濺在身上的血跡只要簡單沖洗就能抹去痕跡,事後再穿上衣服來到人前,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就可以隱藏在眾多潛在的嫌疑人中了。」
周懸眼角直抽抽,「我不否認你這個說法的可行性,實踐起來肯定不容易吧?如果兇手是穿著衣服去找陳岳的,中途在他房間裡脫衣服的行為也太奇怪了吧?反過來說要是去找他的時候就沒穿衣服,陳岳真的會給一個裸奔的變態開門嗎?」
以前周懸跟著掃黃大隊出外勤的時候沒少見過癖好小眾的怪人,但那些玩法對周懸來說都太玄幻,他根本理解不了。
「不管兇手去陳岳的房間時有沒有穿衣服,他離開的時候恐怕是沒穿的。」
「他……呃,就不怕被別人看見?」
要是把別人當成情趣的一環就太過分了……
「我想,可能的確被人看到了,不然廖容也不會抓住把柄來威脅兇手。」
光是想想那場面,周懸都覺得難以接受。
「照你這個說法,好像只有尤瓊符合條件啊,能在陳岳面前寬衣解帶,兩人要麼是親密關係,要麼是即將變成親密關係,當時很接近明媛的死亡時間,甚至很可能她已經死了,廖容又跟我們一起在餐廳里,只有尤瓊有機會吧。」
既然提到是親密關係,周懸暫時就沒打算把男性也列入懷疑範圍。
裴遷若有所思,片刻後道:「說到底,這些命案跟我們沒有太大關係,只要我們的人沒有危險,我就不是很在乎到底是誰殺了人。」
有點冷血還不近人情,但這也是實話,在裴遷看來他的任務高於一切。
對周懸來說恰恰相反,他堅持的信條一直是人民的利益高於一切。
裴遷不打算在這件事上跟周懸爭執,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我最在意的明媛被害案是我最沒有頭緒的一起案子,我想不出她會因為什麼原因被人殺害,又以那麼極端殘忍的方式拋屍。」
周懸本不打算將這件事告訴裴遷,但看對方推理到這個程度,再不公布他已知的細節就說不過去了。
他清了清嗓子:「咳!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林景出現了『寒鴉』中毒的症狀,我打算……」
房間的門突然被敲響了,他們的對話被迫中斷。
周懸喝道:「誰?!」
他拽過被子把裴遷蒙了起來,走到門邊去謹慎地把門打開一絲縫隙。
山裡的天總是黑得格外早,沒有窗子的走廊比房間裡還要黑,又沒有點燈照明,周懸疑惑地探身出去,就見一道鬼火向他靠近過來。
他嚇了一跳,還好及時看到了火光下方的餐車和推車的那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