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懸拿紙杯接了水,往杯里塞了個茶包,邊喝邊說:「冒名頂替尤瓊犯下幾起漏洞百出的命案,他的表現不大聰明,不像是有人幫他組織策劃的行動,結合陳岳的出現來看,李椋可能是為了報仇才參加拍賣會。另一方面,維迦殺他的態度和目的都很明確,可能就是在做清理工作,所以我推測,李椋很可能已經脫離了『坤瓦』,並且在被追殺。」
裴遷靠在辦公椅上,沉思著「哦——」了一聲。
「清潔工這個身份很常見,一些犯罪組織為了掃清絆腳石、做好善後工作,就會派出專業的清潔工。李椋正在被『坤瓦』追殺,比起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傢伙,當然還是在警方手裡最安全,為了保住自己的命,他能做的只有用沉默拖延時間。」
周懸把喝空的紙杯往裴遷面前一放,兩手撐著桌面,「『坤瓦』可不是什麼想進就進,想走就走的地方,我看李椋的腦子不算太好使,以他這個智商肯定還沒跑出組織就被嘎了,你有什麼頭緒嗎?」
裴遷淡定地反問周懸:「你對李椋的了解比我更多,為什麼問我?」
周懸沒有立刻回答。
他喉結上下滾動,在猶豫怎麼才能把接下來的話說得委婉易接受。
「咳……我聽說,『坤瓦』有個叫渡鴉的人。」
裴遷眼皮一跳,被那人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反應。
知道自己猜中了關鍵,周懸繼續往下試探:「這個人年齡成謎,立場不明,常做些亦正亦邪的事,有傳言說他是『坤瓦』的高層,但他卻經常做些看似對『坤瓦』不利的事,讓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有些時候,他也會幫助一些人脫離組織,沒人知道他的目的。」
「『坤瓦』畢竟是個雄霸金三角的大幫派,積累多年的勢力錯綜複雜,內鬥不斷,有那麼幾個能游離在外的高人也不奇怪。」
「以李椋的本事,他不可能獨自逃出『坤瓦』,肯定是得到了什麼人的幫助,如果是渡鴉,他一定有所圖謀,那他幫李椋的目的是什麼呢?或者說幫了李椋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對上周懸那銳利深沉的目光,裴遷依然表現得很平靜,「你是在問我嗎?」
下一句話應該就是「我又不是渡鴉,怎麼會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但周懸意料中的這句話卻遲遲沒有出現。
覺得這樣僵持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周懸嘆了口氣,「算了,當我沒說。」
他放棄了這個話題,裴遷似乎還有話想說。
兩人對視著,就在彼此揣測誰會先開口的時候,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裴遷接起電話,電話另一邊的人機關槍似的說了一長串,周懸沒聽清對方說了什麼,卻見裴遷的臉色越發沉重。
「我知道了,你們小心。」
掛斷電話後,裴遷起身拉開窗前的遮光簾,「詹臨跑了。」
「什麼?!」周懸差點沒聽懂這話的意思。
「詹臨被拘押後,刑偵調取了他的病歷,查到他患有顱內動脈瘤,這種病很棘手,一旦發作,致死致殘率都很高,為了覆核這個結果,今天由兩名刑警和拘留所民警送他到警察醫院進行複診,沒想到診查中途讓他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