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記那年杏花微雨,實驗室有個同學離心機沒配平,差點把天花板打穿。
喬纓倉皇逃竄之餘不免心生敬意,這科研人員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
而她確實不是這塊材料。
也幸好自己做了這個決定,對她這樣的表演型人格來說,演戲無異於是釋放壓力的最好方式。
喬纓如今的自信和高配得感來自於鮮花和掌聲,如果沒有來娛樂圈,她的心理狀態或許比現在還要糟糕。
所以喬纓一直覺得,原著里她大結局喊的那句———「我只是想要有人愛我」,非常刺耳。
難道只有愛情才算愛嗎?
粉絲的愛也是愛,她對自己的愛也是愛,連風繞過她的頭髮,都是宇宙對她的愛。
這些,她都能感受得到。
她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瘋狂滋長著靈魂的血肉。
回憶片刻,喬纓彎了彎唇角,故作高深地說:「你不懂,她有自己的藝術追求。」
而後,她忽然眼神一滯,兩眼放空道:「再說,你要讀的是天坑專業,你也想轉行。」
俗話說得好,畢業進廠三班倒,實驗燒傷毒性高,橫批:別來,快逃。
「我同意。」
徐言洲沉痛垂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老師一句「二十一世紀是生物的世紀」騙了我好久,吭哧吭哧讀這麼多年書,才發現我的天職原來是做銷售。」
現場唯一一個還在堅守本專業的趙予珞,無比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們生化環材還真是遍地開花啊。」
真是越聽越心酸。
喬纓咳了一聲:「總之,我和喬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這事也和她沒關係,但我大概知道是誰做的了。」
說罷,她起身推開會議室大門,拿起被徐言洲隨手放在門口的粉色保溫桶,視死如歸地走到茶水間前,按下開水鍵。
跟在她身後的趙予珞和徐言洲深感不妙,捂著鼻子倉皇后退。
可後退也趕不上空氣流動的速度。
在嘩啦啦的流水聲里,一股難以形容的腐臭氣味瞬間瀰漫開來,霸道又強勢地鑽入兩人的鼻腔。
大腦被熏得一陣眩暈,徐言洲兩眼發黑,左腳絆右腳摔了個大屁股墩。
他在地毯上蛄蛹了兩下,四肢逐漸失去了力氣,被趙予珞費力拖進了會議室。
他一邊乾嘔,一邊崩潰大喊:「裴……噦……你要……噦……幹什麼……噦……」
站在原地的喬纓提著保溫桶,宛如老僧入定,不動如山。
半晌後,她蓋上保溫蓋,淡淡道:「去澆發財樹。」
遠在一樓的小廖也聞到了這股味道,身為前線記者,她再次打開摸魚群,捏著鼻子飛速跟蹤報導:【家人們,公司的廁所好像炸了!】
群里立即有人回:【真的假的?明天能不上班嗎?我還能帶薪拉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