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搬運器械的彪形大漢深以為然,見狀就想找個擔架把沈頤抬走。
大漢那架勢像是大過年來豬圈裡抬豬的,嚇得沈頤面色一白。
他連連後退,左腳不慎踩到了右腳,為了穩住身形不得不向身後的橢圓機倒去。
踏板正好在最底層。
剎那的碰撞,在作用力與反作用力下,增高鞋連帶著襪子,一起被蹬掉了。
它們兜著厚厚一摞鞋墊子躺在原地,散落出零星幾片。
壽終正寢。
沈頤再度沉默了。
他用僵硬的身體拾起襪子,機械地向著凳子挪動,背影滄桑。
溫煙婷用胳膊肘碰了碰裴硯知,「你老公。」
裴硯知皺眉躲開,「你老公。」
周瑾捂著嘴,伸出一隻手挽留道:「沈老師,你真不用去醫生那裡看看嗎?」
沈頤好像瞬間蒼老了幾十歲,忍無可忍回頭地大喊一聲:「都說了不用了!那他媽是我的假屁股墊!」
萬籟俱寂中,只有沈頤的粉絲仍在嘴硬。
【你們都是黑子吧?墊個假屁股怎麼你了?你沒墊過?這說明沈頤敬業好不好!】
【哪裡了?沈頤這麼多年一直是這樣好不好,內娛男演員很難的,我是老粉我知道,他為了事業甚至能獻出生命,墊個假墊子算什麼,他還動過刀子呢!你們真沒見識!】
【臥槽你快刪了吧!】
始作俑者阮綿綿不知為何又開始哭哭啼啼。
她兩眼泛起淚光,對著三人委屈道:「你……你們太過分了……沈頤哥哥的屁股都摔成了四瓣,你們居然還要嘲笑他!就這麼想引起他的注意嗎?」
說的什麼東西,瘋了不成。
裴硯知最討厭聽這種哼哼唧唧的聲音,神色不耐,轉身走了出去。
莫名消失的謝燃突然再度出現,攔住裴硯知,非要給他聽自己的新歌。
裴硯知疑惑:「為什麼找我?」
為了把妹。
緊急找工作室要了一份樣曲的謝燃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他,咧嘴笑笑。
身為愛豆,他不負眾望地交往過五十幾任女朋友,還有著不計其數的曖昧對象。
從過往的經驗來看,像喬纓這種漂亮聰明又自詡叛逆的女人,都覺得自己是朵危險迷人的黑罌粟,遺世獨立就等待著男人來理解她的脆弱與孤獨。
所以謝燃按照套路,張嘴就來:「我覺得你很特別,你和我認識的女生都不一樣,你給我一種疏離感,所以你的品味一定很好。」
喬纓會不會上套不知道,反正裴硯知是上套了,心頭驟然一動。
這輩子第一次有人肯定了他的音樂品味。
如果愛聽大悲咒也算是一種音樂品味的話。
在謝燃殷切的眼神里,心情頗好的裴硯知打開音頻聽了兩秒———
然後波瀾不驚地點了退出,動作快得像2006年春晚小品里趙本山拿放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