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置喙的話語裡帶著幾乎可視化的小驕傲,人魚的尾鰭還得意地擺了幾下。
……
而伊奧維亞諾眨了下眼睛。
雖然是事實……
但等等, 這又是從何談起?!
唯一的解釋就只有——
「你昨天來偷聽了。」
金髮的黑手黨乾脆微眯眼眸,渾身氣場不妙地盯著對方裝作無辜ovo的臉。
……那片葉子!
怪不得自己昨天一回來,陸施不光沒有委屈抱著自己撒嬌, 吃水果的時候還特別成熟地給自己剝,甚至也沒有像平時一樣開展如同餵海獅一樣的單嘴接水果。
……
原來是這樣。
「……」
金髮黑手黨額上青筋暴起,表面依然還掛著無可挑剔的笑容,可已經快瀕臨暴走的他卻在背地裡用氣音威脅對方。
「我們回去再討論這個。」
而陸施自覺心虛,於是又一本正經地向前跨了幾步,面對著自己未來的丈母娘展現具有王儲風範的對話。
「最近城裡的治安還好嗎。」
…明知故問啊!
那些暴走的人魚不是都被你自己吃掉了嗎?!
伊奧維亞諾乾脆抱肩,漠然注視著一本正經特別想把話題遮掩過去的陸施,隨後開口。
「沒有我翻譯,她聽不懂的。」
而陸施保持著ovo的表情,魚尾巴擺了幾下,又乖乖游回搭檔身邊。
「……」
搭檔的臉似乎還是很生氣,陸施想了想,乾脆昂起頭對對方說。
「我也喜歡你。」
搭檔可能是太害羞了吧。
如果說伊奧維亞諾把這種東西當成秘密一樣的保守著,所以被自己知道了惱羞成怒。
那麼——
只要自己也說出一樣的話,搭檔不就不會生氣了嗎>.0
然而。
「……」
伊奧維亞諾的確有點臉紅了。
「…我們回去再討論這個。」
被那張漂亮到幾乎閃閃發光的臉注視著告白,戀愛經驗為零的他也有點心軟了。
感受到搭檔明顯氣短,陸施彎了彎眉,準備繼續乘勝追擊,卻被修長的手指強迫捂住唇。
「…再說今天晚上的水果就取消。」
哪有對象會當著自己老媽面這麼肉麻深情地說「我喜歡你」之類的啊。
陸施:∑(0w0)!居然起到了反效果!
搭檔的臉皮還是太薄了。。
忽略剛才微妙的詭異氣氛,幾人一同進入這已經快被泡得腐朽的遊輪,嗅覺敏銳的陸施察覺到甲板上附著的些許血腥氣味後似有所悟地低頭。
「……」
隔了這麼久還有味道。
眼前所見的甲板整體呈現一種鐵鏽色,仿佛洗不淨的粘稠血液附著上去之後就已經入材三分。
幾乎可以從這些血液濺射的位置判斷出兇手是如何殘忍地將一郵輪的人全部打包送走的。
「……」
兇案現場凝重的氣氛瀰漫開來,而在打開船艙內部的門後,卻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古董的黃金大吊燈在大廳搖搖欲墜,蛛絲為其蒙上一層被時代遺忘的污垢,卻反而顯出幾分詭異的華美。
……
安對這裡很熟悉。
雖然在這時候船上被指控為兇手,可當這艘船沉到深海之中,在船上生活就成了她唯一可以來懷念人類生活的消遣方式了。
…她很安靜地默默走到一旁,在留聲機上放上一張黑膠唱片。
……
遠在深海之下,樂曲緩緩流淌著黃金的旋律,嗓音醇厚的女歌手唱著沉醉的懷舊金曲。
她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到這裡來和賽爾喬一起坐著聽歌,現在也是。
……
旁邊默默傾聽著旋律的伊奧維亞諾陷入深思。
幾乎可以想像當年的人們是怎麼在這裡群聚著跳交誼舞。
黃金時代的樂曲從黑色賽璐珞質地的密紋唱片裡嘶啞了嗓音,有點力不從心的頹廢唱法被追捧的人稱為流行。
上流社會交際的紙醉金迷從人們低聲的輕嘆和衣香鬢影里飄出來,被黑色油墨印在報紙和雜誌上,成為一個時代的縮影。
「……」
伊奧維亞諾眼神都有點懷念。
儘管家族的事業已經大不如前了。
但他也還記得自己被父親帶去這些名利場社交時,那些西裝革履的男人們是怎麼謙卑地吻著自己父親隨意伸出來的手。
他們叫他「教父」、「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