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权衡这之间的利弊。
“你最后一次和钟霁联系是什么时候。”蒋磬小心地为沈逾之拭去他额边掺杂着黑灰的汗水,然后才抽空和杜鹏说道:“杜总,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们。就我和钟霁那几次短暂的接触,不难看出来他性格中带了几分睚眦必报。”
“那么你觉得他们会容忍得了你的背叛吗?杜总,与虎谋皮不是什么好选择……说起这个,你知道刘岱是怎么死的吗?”
蒋磬定定看向杜鹏,一字一顿道:“失血性休克,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失血过多。他的四肢、胸膛、腹部,大大小小伤口加在一起,他被捅了三十多刀。”
“在这个过程中,刘岱甚至是意识清醒地看着自己不断接近死亡。他想要反抗却无能为力,于是便在惊愕与忏悔中结束了自己荒谬又潦草的一生。”
“兔死狐悲也好,前车之鉴也罢。杜总,你和刘岱那个初出茅庐的毛小子不一样。你有事业,你的公司规模也不小了。我记得杜总和刘岱一样,都是从山村里一路闯出来的吧?”
蒋磬的话仿佛鼓点一下下重击在了杜鹏的鼓膜上:“你真的愿意舍弃那些自己努力奋斗出来的一切,和二十年前与你相依为命的母亲放弃你一样——被当做随意便可丢弃的东西轻易赴死吗?”
……
杜鹏沉默了,蒋磬似乎完完全全说中了他的心思,使他不得不重新甚至这个他曾因自负而仅仅视为跳板的男人。
“他们暂时无法联系到我。”杜鹏双手垂落在身侧微微张开,他用右手刮过自己的人中说道:“我们之间基本只是单线联系。我也曾经因为好奇调查过他们拨过来的手机号,但是那个号码——”
“挂在了境外服务器上又经过了层层加密?”吴越轻啧一声为他补充道:“杜先生,麻烦提供些有用的信息。”
“好吧、好吧……”杜鹏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那我就先回答一下沈逾之的问题——这上面我的确没有说谎,我是十年前认识的他们。”
沈逾之闻言动了动,费劲地想要再次看向杜鹏的脸。只是这一动牵扯到了腰腹处的伤口,他不禁轻哼一声,随即便被一双温暖的手盖住了额顶。
杜鹏没有过多在意两人的小动作,他似乎沉浸在了回忆中:“那时候我二十七岁,大概也就和你们差不多的年纪。我当时还在给某个公司打工,又经过同事介绍刚刚认识了童路。然而……我却仍旧看不见未来的希望。”
“我从那时候就开始看心理医生了。”他深吸一口气,也不知是火光还是如何,耳朵竟憋得通红,难以启齿般蚊鸣着说出:“我……患有勃/起功能障碍,也就是俗称的……阳/痿。”
“童路不知道这件事。”话言刚落,杜鹏便急切地找补起来:“她的性格比较守旧, 我们在恋爱期间并没有同房过,所以——”
“就算是她知道了这件事你也不会放她走的吧。”沈逾之咳嗽两声说道:“她和你已故的母亲很像,你爱你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