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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膏清涼,也無法完全撫平臉上留有的火辣辣的痛感。

這一巴掌,她本來可以躲開的。

但她沒有躲。

她就是要讓姜凌翊對自己動手。

不這樣,如何讓他這位二哥,親手斷了他們的兄妹情分?

如何讓他日後再因為這一巴掌,追悔莫及,痛苦萬分?

姜初霽回想起剛才門外傳來的動靜,眼底冷淡涼薄。

她說的話,她這位二哥應該聽見了吧。

人的本性都是賤的。

被偏愛的才有恃無恐。

越是上趕著表現出愛和在意,對方就越不會珍視,甚至會把你的一片真心踐踏在腳底。

而當一個一直舔著自己的人,突然變得冷漠,反倒會讓對方慌亂,急於證明自己的重要。

她可以裝弱,但當不了舔狗。

更何況,除了這一巴掌,她還有一張底牌。

姜初霽傳來熱水,泡每日滋養肌膚的藥浴。

氤氳的水霧模糊了少女的神情,只能看見她抬手撩起如瀑的墨發。

而原本被長發遮擋的,她那白皙圓潤的肩膀上,赫然有一道手掌長的、醜陋可怖的疤痕。

這裡的傷疤——她這位二哥欠下她的,可是一輩子都還不清。

夜幕悄然降臨,相府燈火通明。

因著姜凌翊的歸來,老夫人滿心歡喜,又召集全家人一同用晚膳。

周姨娘仍被禁足在梅香院,但姜炳榮終究還是偏心姜洛薇這個女兒,僅僅讓她關了一晚,便允許她出來了。

飯桌上,姜洛薇身著一襲素淨的衣裙,未施粉黛的面容略顯憔悴。那一雙眼睛紅腫得厲害,顯得脆弱又惹人注目。

姜炳榮見狀,心疼之色溢於言表:「洛兒,你這眼睛,怎麼腫成這樣?」

姜洛薇聲音帶著幾分哽咽:「爹爹,女兒擔心娘親。」

「聽說梅香院不僅陰冷潮濕,門窗透風,還滿是蚊蟲。娘親住在那樣的地方,女兒實在放心不下。」

姜炳榮聞言,眉頭皺起:「昨日疏國公在場,你娘又拿不出證據證明自己清白,現下只能禁足。」

姜炳榮這麼說,其實是表明了他的態度。

周姨娘被禁足,只是因為她沒證據證明清白,而不是買通丫鬟的事情實錘了。

讓相府的下人心裡有了數。

就算真是周姨娘害了二小姐又怎樣,老爺還是更向著周姨娘的。

姜洛薇忍不住追問:「那爹爹,我娘她何時才能被放出來?」

姜炳榮又何嘗不想把自己心尖上的愛妾放出來。

但禁足是昨晚當著疏國公的面做出的懲戒。他要是才關了一晚就放人出來,豈不是表明他沒把疏國公放在眼裡。

姜炳榮有些煩躁地擺擺手:「再說吧。」

見狀,姜洛薇也只好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姜凌翊在一旁,本來就有些心不在焉。聽到這番對話,忍不住抬起頭來。

心頭更是像哽住一樣。

那個梅香院環境這麼惡劣,周姨娘才被禁足一晚上,父親和洛兒就這麼擔心。

但之前他不在家的時候,姜初霽被關在那裡近三個月,有人擔心過她嗎?

正是這個時候,姜初霽在姜硯川的陪同下,也一起過來了。

一看到她的模樣,姜炳榮和姜老夫人都吃了一驚。

只見瑩白月色下,少女的左臉頰高高腫起,隱約還能看見紅色的指印,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顯眼,觸目驚心。

姜老夫人忙問:「初兒,你這臉又是怎麼回事?」

姜洛薇一看就知道了,心中不禁一喜。

姜初霽這副模樣,明顯就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而打她的人,不是下午滿懷怒火去替自己出氣的二哥,還能是誰?

想到這裡,姜洛薇的嘴角微微上揚,一抹不易察覺的得意之色在眼底閃過。

不枉她今天在二哥面前裝出那副淚眼朦朧、受盡委屈的模樣。這個姜初霽近幾日風光得意,總算是讓她吃了苦頭。

她就知道,二哥是最護著她的了。

姜老夫人不問還好,一問姜硯川就來氣。

看了一旁的姜凌翊一眼,神色嚴厲地開口:「父親,我正好有事要和你說,今天凌……」

「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祖母和父親無需擔心。」

姜硯川話還沒說完,姜初霽已經先一步開口。

神色和語氣都十分平靜。

姜凌翊有些詫異地看過去。

卻發現少女壓根沒有看向自己。

姜硯川見狀,知道妹妹不想再生事端,也只好將這件事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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