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出去吧。」
墨池霄語調散漫隨意,然而那與生俱來的威嚴卻讓眾人不敢有絲毫質疑。
待眾人退下後,墨池霄抱著人緩緩走向床榻,彎腰把人放置在床上。兩個人衣料摩擦之際,呼吸也有那麼一瞬交錯。
此時,床榻上的少女臉色依舊蒼白如紙,額頭上滲出了些許細密的汗珠。那長長的睫毛隨著她微弱的呼吸輕輕顫動著,整個人散發著一種惹人憐惜的脆弱感。
墨池霄直起身子後,身姿筆挺地站在床邊。微微眯起雙眸,懶洋洋地開口道:「沒別人了,就別裝暈了。」
姜初霽的睫毛輕輕顫了顫,隨後緩緩睜開那雙清亮分明的眼睛。
倒是十分坦然,沒有半點被戳穿的心虛:「……大人何時發現我是裝的?」
墨池霄睨來一眼:「白梔子的毒雖嚴重時確實能使人昏迷,但你若是真中了此毒,此刻身上早該滿是紅腫。」
說著,他的目光下落幾分。只見少女見頸間的肌膚如羊脂玉般白皙細膩,並沒有絲毫紅腫的痕跡。
又意識到什麼,眸色微微一沉,收回目光。
姜初霽卻忽然直直地看向他:「既然大人明知我沒有中毒,又為何以給我解毒為由抱我回來?」
眼珠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無意地彎了彎眉眼:「難不成,大人是看到剛才的情景,吃醋了?」
墨池霄神色依舊平靜,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語調更是波瀾不驚。
「我不吃甜食,更從不吃醋。」
「我只是看不慣,那兩位殿下被你這個小騙子,騙得團團轉罷了。」
說著,墨池霄轉身坐在一旁的矮几處。
姜初霽卻在他身後又問了一遍:「大人說的是真的?」
墨池霄看上去毫無遲疑,語氣涼薄得很:「當然。」
姜初霽微微眯起眼。
嘴可真硬。
若是真沒有半點在意,只是不想讓她糾纏在蕭乾和蕭珩之間,他之前大可以隨便叫個宮人直接把她抬到長樂宮。而不是一路上,就這樣抱著她回來。
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那看來是我想多了。」
墨池霄仿若未聞她的感嘆,拿起矮几上的茶壺斟了一杯茶,茶香裊裊升騰而起。他輕抿一口,隨後目光散漫投來。
「你早就預料到,無論是九皇子還是太子,今天都會找你。」
「你是想借他們的手,收拾誰?」
這件衣服上的白梔子之毒,是別人下的也好,是少女自己下的也好,她都是想借別人的手,收拾某個人。
眼前的人已經把自己看得足夠透。在他面前,她也沒必要隱瞞什麼。
姜初霽目光流轉:「這件衣服是我姨娘為我精心準備,想讓我在宮宴上出醜。我總得做點什麼,才不枉費她這一番心思。」
「不過……我雖然事先服用了能解白梔子毒性的風蟬水,聞了這麼久的氣味,頭還是真的有點暈的。」
說著,向坐在一旁的男人看去,「大人既然都抱我回來了,總不能一點都不管我吧。」
墨池霄抬起眸,幽黑深邃的桃花眼掃來:「你想讓我怎麼管你?」
姜初霽立馬道:「我也想喝水。」
墨池霄視線落在自己手中的茶杯上,隨後又拿起另一個茶杯,倒了一杯茶拿過來:「喝。」
姜初霽語調軟軟:「可我中了毒,現在沒力氣。」
墨池霄眉心一動:「你想要我餵你?」
卻沒想到少女不假思索點頭:「嗯。」
很好。
敢這麼理直氣壯向他提要求,還要他伺候的人,還真沒幾個。
墨池霄也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耐心,真就這麼坐到了床邊,大手一伸,把床上嬌弱的少女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身前。
茶杯遞到她嘴邊,聲音帶了幾分微沉的啞:「這回可以喝了?」
姜初霽很是識趣,這回乖乖地靠在男人懷裡,喝了口茶。
然而,就在墨池霄要把茶杯放回去之際,抬起那雙清澈的眸子來,近距離地看著他:「大人真的從不吃醋麼?」
此刻兩人的臉近在咫尺,低下頭,少女眸子裡甚至映出他的倒影。
白梔子的幽香輕輕飄入鼻翼,不知是這殘留的毒性作祟,還是因為這咫尺間的距離,墨池霄深吸口氣,壓下某些情緒。
漫不經心掀了掀眼皮,隨後抬起手,將懷裡少女的小臉轉離幾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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