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手無力地垂落下來,眼中滿是挫敗和絕望。
「我是打了她一巴掌,可我做了錯事,難道連一點挽回的餘地都沒有了嗎?」
「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想讓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
姜凌翊越說越難受,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他這輩子都沒有這麼痛苦過。
好像自己就因為一個衝動的舉動,就被人判了死刑,連一點迴轉的機會都沒有了。
姜硯川看著情緒崩潰的弟弟,心中不禁嘆了口氣。
他緩緩蹲下身子,平視著姜凌翊的眼睛:「凌翊,你真的以為,只是那一巴掌的事嗎?」
姜凌翊的肩膀一震,緩緩抬起臉來,沒想過事情背後還有更深層次的緣由。
姜硯川嘆了口氣:「小時候,初兒有多依賴你黏著你,我是看得清清楚楚。她那時候的眼神里,滿滿都是對你這個二哥的崇拜,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先給你。」
「可那時的你呢?滿心滿眼只有洛薇一個人,只把她當作寶貝妹妹,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毫不猶豫地站在洛薇那邊,全然不顧初兒眼中的失落與難過。」
「後來,你更是變本加厲,對初兒越來越凶,讓她不敢再靠近你。她在你那裡受到的冷落和委屈越來越多,也只是一個人偷偷躲起來掉眼淚。」
「人的心,不是一天就冷了的。如果在意,才會生氣,因為還對這份親情抱有期待。但若是被傷透了心,就會如同死寂的湖水,變得沒有波瀾。」
「初兒如今對你這般冷漠,正是因為她曾經那些熾熱的情感被你一次次無情地踐踏,被傷得千瘡百孔。那一巴掌,只不過是真正讓她心死的導火線。」
姜凌翊呆在原地,像是一尊被定住的雕像。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一般,發不出半點聲音。
此刻聽大哥說這些話,他好像才意識到,以前的自己有多混蛋和殘忍。自己的妹妹,在自己這裡受過多少委屈。
但他面色灰白,忍不住擠出一句:「從前,是我不好,可我是因為……」
當時他暈倒在著火的廚房,睜開眼是身上滿是炭灰的洛薇守在他身邊。而自己的親妹妹,卻遠遠站在那棵樹下看著他。
這讓他覺得,之前年幼的姜初霽跟在他屁股後面喚他哥哥,好像滿心滿眼都是他這個哥哥的那些場景十分虛偽噁心。
他真發生了事情,她甚至都不敢靠近過來。
只不過是嘴上功夫罷了,誰不會做?
現如今,他都放下了這件事的芥蒂,想要和她這個妹妹重歸於好。
她反倒不要他了。
第77章 姜初霽,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宜蘭院。
夜幕降臨,室內燭火搖曳。姜初霽手中握著一支毛筆,在一張紙條上寫字。
桌上燭火的微光映照著少女專注的面容,但她寫出來的字實在讓人不敢恭維。
在現代,姜初霽的硬筆字雖不算頂尖,但也工整端正。然而此刻,毛筆在她手中卻不聽使喚,寫出來的字歪歪扭扭,筆畫粗細不均,潦草得不成樣子。
之前被禁足在梅香院時,她讀了那麼多書,也嘗試過練字。可沒有老師指導,又沒有什麼教學視頻可供借鑑,僅憑自己揣摩練習,寫得一次比一次難看。
久而久之,她也沒了繼續練字的耐心。
反正文字嘛,能傳達信息就夠了。
剛好她一個寺廟長大沒上過學堂的,也符合人設。
想到這裡,姜初霽放下毛筆,將寫好的紙條摺疊起來,又從一旁取出另一樣東西,一同放入一個信封。
接著,便喚道:「茯苓,你過來一下。」
茯苓聞聲從外間進來,恭敬地站在一旁:「小姐,有何吩咐?」
姜初霽把信封遞給她:「你替我跑一趟國公府,把這信封交給疏國公的侍衛墨九,讓他轉交給疏國公。」
茯苓接過信封,不知道自家小姐什麼時候與那位疏國公有所往來。
但她對小姐的吩咐從不敢懈怠,立刻應道:「小姐放心,茯苓這就去。」
茯苓走後,姜初霽起身將桌上的紙筆歸位。一切收拾妥當,正準備寬衣休息。
這時,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靜謐。
她還以為是茯苓落下了什麼重要的物件折返回來,便漫不經心過去開門,口中隨意地說道:「怎麼……」
然而,門扉開啟的瞬間,她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竟是姜凌翊那略顯消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