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有冰袋沒?沒有就找點其他東西讓江承將臉敷一敷,明天你們不還過來呢麼?」
婚後回門那一天沒能去成,蘇宜寧和孟雅蘭說好了明天回未央公館。過去了之後,肯定還會去江家老宅待半天。蘇宜寧如何不明白母親這話里的言外之意,她擔心江家一眾人知道今天的事心裡有疙瘩。
「嗯嗯我知道的,你早點休息吧。」
收回思緒,在心裡輕嘆了聲,蘇宜寧回復孟雅蘭。
時間挺晚了,孟雅蘭那邊沒再說什麼,蘇宜寧將手機塞進褲兜,看到江承站在直飲機跟前,正接水喝。
想到他嘴角的傷,蘇宜寧連忙走去廚房,拉開冰箱門找冰袋。
聽見響動,又透過廚房的玻璃門看見她身影,江承自然猜得出她要做什麼,將人喚了一聲說:「不著急,我先去洗個澡,出來再敷。」
婚後一周,蘇宜寧也發現了,他回家第一件事一般是洗手,接下來就會回房洗澡換衣服。
關上冰箱門,蘇宜寧起身「哦」了一聲。
江承喝了水去洗澡,她這一天累得也夠嗆,看著他進了房間後,便也去到次臥,拿著衣服進了洗手間。
次臥的洗手間不算很大,暖風和花灑打開後不過兩分鐘,一方空間便逐漸熱起來。
站在花灑下,讓略有些燙意的水流沖刷著身體,蘇宜寧失神了好一會兒。
實在是太糟糕的一天,但因為回程高速路途中的那個擁抱,這一天似乎又沒有那麼糟糕了。
她想到自己透過擋風玻璃看到江承在路邊抽菸時的心痛,她打開車門走下去,從後面將他抱住時的忐忑,以及,江承將她拉入懷中後,那不斷收緊力道的手臂。
他用好大的力氣抱她,抱得她有些喘不過氣,幾乎窒息。
抱著她的時候,他好像很喜歡喚她的名字,那會兒也是一樣,喚了她一聲後,薄唇在她臉頰、耳側、脖頸處流連,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皮膚上,讓她整個人都因為那樣的溫柔,而頭暈目眩。
她為什麼之前都沒有發現,而發現後又不敢相信呢?
他對她有這樣的情意。
溫熱的水澆在頭上、臉上,一路往下流到地面上,蘇宜寧仰起頭將臉上的水跡往後攏,一時也分不清,那些燙乎乎的水,到底是從花灑里流下來的,還是從她眼中流出來的。
在浴室待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十一點半,蘇宜寧將頭髮吹到七八分干,換上短袖短褲睡衣走出房間。
外面走廊、客廳以及主臥都亮著燈,四下很安靜。
她站在次臥房間門口,往主臥看了眼,猶豫了下先沒進去,走去餐廳,預備給自己接杯水喝。
人到餐廳,才發現江承在南面陽台上站著,在她看過去時,他正好將陽台上開著的窗戶拉住,轉過身來。
「你傷口是不是還沒敷?」
蘇宜寧看著他問。
洗過澡,江承換了身淺灰色短款家居服,黑髮清爽,面容白皙俊朗,整個人乾淨中透出隨意,嘴角的傷也因此愈發礙眼。但他卻明顯不以為意,聽見蘇宜寧問話,也不過低了下頭,抬手在受傷的唇角摸了下說:「不要緊。」
拳頭砸出的傷口,能有多重。他懶得處理。
看著他,蘇宜寧卻忍不住擰了眉,水也忘了喝,先去廚房,在冰箱裡翻找半天。發現冰箱裡沒有預備冰袋,她拿了一罐冒著寒氣的可樂出來,抽了張紙巾擦乾淨上面的水漬後遞給江承,讓他貼在傷處。
看著她忙前忙後,江承彎起眼眸,提了提唇角,沒再說什麼反駁的話,拿著一罐可樂坐在了沙發上。
「家裡有碘伏吧?」
蘇宜寧問,又去找藥箱。
「電視櫃抽屜里。」
江承提醒了一聲,坐在沙發上,看著她背影。
蘇宜寧右膝點地,半蹲在電視櫃前,將抽屜拉開找藥。絲質的蕾絲邊短袖翻領睡衣縮上去一截,露出的肌膚在水晶燈下白得發光。
她好像鍾愛淡淡的香芋紫色家居服,江承記得之前有一次視頻,她穿的那一套也是這個顏色。只不過那一套是長袖長褲,而她現在身上穿的這一套是更偏薄一些的夏季短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