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媽媽哦,媽媽需要梳洗一下。」我於是開始等媽媽,等待媽媽為我挑好衣服做好早飯。
「媽媽需要想一個合適的理由吧,」我說道,「我們不能只是過去買炸□□。」
「嗯……我們先一起過去看一看,好嗎?」媽媽耐心道。
坐在車上時,媽媽對我道:「還是第一次見夏由這個樣子呢。至少夏由願意交流了,媽媽覺得這是一件好事哦……媽媽想先見見夏由喜歡的孩子,可以嗎?」
「可以,」我看向媽媽,我的媽媽她不是最漂亮的存在,她發表的論文裡不贊同女性過度「裝點」自己,可是因為爸爸和外婆注重所謂的體面,媽媽又總是打扮的很漂亮。
「媽媽,我也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我說道。
人有的時候做自己利益相悖的事情,那是很少見的時刻,往往是因為更加貪心……但是也有高尚的付出之類的。
「嗯?」媽媽摸了摸我的腦袋,「什麼事情。」
「我看了媽媽寫的文章。媽媽寫要拒絕男性凝視,實際上只要成為妻子,去發揮妻子的功能,難免被凝視吧。那麼媽媽所要維護的女性權益,和媽媽本身作為妻子的立場,實際上是違和的吧?」
這是我心裡的疑問,我問道:「作為妻子,媽媽不應該寫那種文章比較好吧?作為女性權益者,媽媽不應該結婚比較好吧?」
「嗯……夏由居然會看媽媽寫的文章,好嘛,媽媽也會不好意思。」媽媽意外道。
「結婚不結婚歸根到底只是一個選擇。只是二者相對比,自己更寧願傾向哪一樣去做出決定而已。夏由所說的絕對理論,在生活中往往是不存在的,生活中大多數的時刻是兩者共存。很多女性發聲只是由於結婚對象沒有得到期望之中的滿足,並不是反對結婚本身。如果有一個完全滿足欲-望的對象,女人們都會願意結婚的吧。男人們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把女人們都變成了理想之中的樣子。只要有女人發聲去爭取權力的話,女人們也能夠把男人變成和女人一樣,擁有某種屬性。」
媽媽:「嘛……和夏由說的這些還太早了哦,夏由不需要有那樣的煩惱,媽媽只希望夏由去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生活。夏由總是認為很多事情只有兩個答案,是或者不是之類的……事實上不是那樣的吧,世界並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大片的灰色。人類只是在大片的灰色之中選擇自己傾向的決定。」
「重要的並不是結果,而是過程。夏由所說的都是按照結果去決定的,我們能夠決定的結果實際上非常少吧……陷在其中會帶來無盡的痛苦。」
「不過夏由說的十分有道理。一旦接受了某個身份,或者是認同某種意識,難免會陷入偏見與狹隘之中。媽媽也常常非常擔心哦,妻子這樣的身份會成為維護凝視之類的幫凶之類的。」媽媽說道。
「夏由願意和媽媽講這些……媽媽很高興,」媽媽對我道,眼睛彎起來,「和你爸爸講這些,他大概無法理解,爸爸只會認為自己的生活過好就夠了……別人的生活沒必要管之類的。儘管是那樣,媽媽希望夏由能夠幫助那些由於各種原因無法過好自己生活的人們。」
「在適應這個社會之中各種規則的同時,去保留一份善良。」
我注意到媽媽在講這些的時候,阿姨一直在通過後視鏡看媽媽,阿姨已經五十多歲了,我平常和她講話很少,她也不跟我和爸爸講話,只有媽媽講話的時候表情才會發生變化。
那種類似於崇拜的情緒,或許在女人們看來,媽媽會很有魅力吧。
炸雞店的位置在淺草寺旁邊的街道上,這條街道靠近遊樂場,熱鬧又嘈雜。它只有一塊狹窄的牌子,上面的字還是手寫的,販賣炸雞便當和棉花糖,便當只需要三百日元一份。
我看見了江緒。外婆在油鍋前忙碌,屋子裡只有一盞昏暗的燈光,但是外婆把陳舊的小店收拾的十分乾淨,給人很的感覺。江緒坐在一排飯糰前,他正在裝便當,低頭幹活的樣子非常認真。
「那位是夏由說的孩子嗎?」媽媽問道。
「小姐,是他沒錯。」阿姨開口道。
「很可愛的孩子呢,長得和娃娃一樣,夏由喜歡漂亮的孩子嗎?」媽媽問道。
「不是那樣的吧,就算他醜陋我也會喜歡,」我說道,雖然不願意承認我確實欣賞他的長相,那樣講出來會顯得我非常淺薄。
「媽媽要去買炸雞嗎?」我催促道。
我一邊看向窗外,江緒現在的五官已經有了綺麗的影子,儘管瘦弱又蒼白,很容易辨別出會是美人的長相。他裝完了便當,盯著外婆看了一會,拿起了一邊的書本。
他拿著的書,我努力地想要看清上面的字,眨眼也看不清。
「好哦,夏由在車上等媽媽一下,可以的吧?我和阿姨過去。」媽媽說道。
媽媽的氣質和這條街道格格不入,她留我在車上,我只能趴在車窗邊緊張地看,在媽媽下車之後,江緒立刻就注意到了這邊,視線在我媽媽身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