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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還有什麼事?」她又向後瞧了一眼蕭如墨,和她說了一句話,「我看家裡確實還有人盼著我回來,不知是盼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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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祠堂,蕭冉的好臉色收斂得一乾二淨。

一是她來敬香,面對亡母實在不忍裝模作樣;二是她打心眼裡看不上蕭正甫,自己難受也要讓對方跟著別愣。

蕭正甫閉著眼,明知道她來了,也不搭腔。

蕭冉就跪在他邊上,恭恭敬敬地點香磕頭,在心裡傾一傾經年的離愁別緒。

她深信母親在天有靈,必是一直看著她的。

等她有一天有出息了,就把母親的牌位挪走,再也不在這腌臢地兒待一天。

「你終於來了。」蕭正甫一開口,仿佛就帶著一股子道觀里的飛灰味。

蕭冉道:「我來得多巧啊,父親你正好在家,沒有上山、也沒出去辦事。」

蕭正甫睜開了眼:「你知道,每年這幾天我都在這兒。」

蕭冉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她跪在墊子上,手指輕輕摩挲上邊的繡紋。

她一點也不想知道,知道了只覺得噁心。

或許蕭正甫是有真心的,可這真心同她欣賞的實在相距太遠。她也算入世許多年,可卻永不能在這方面體諒他、原諒他。

「你是不是琢磨很多天了?」蕭正甫問:「從前些日子江清漪任職,我就有感覺,太后必是要派你做些別的事。」

蕭冉低著頭,輕笑了聲。

「父親果真明智。」她轉頭,「不過看的這麼清楚,怎會不知道太后娘娘的意圖,一意孤行在山中隱居呢。」

蕭正甫沉默了一會,道:「我老了。」

他年輕時壯志躊躇,白手起家從一個布販考中進士,先立業後成家,到了三十歲才有了蕭冉。

而今他五十了,便是活到七十,也沒幾年好蹦躂了。

「你就想著你自己。」蕭冉冷漠地說:「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身前事一撂走了,怎麼也不為了你兒子著想。」

普天之下,這話沒有從女兒口中說出來的道理,可蕭正甫真是沒了心氣。

「你看看平城李家,人家才叫聰明。世家顛簸多年,一個個破了,只有他們慢慢地退下來,以後小富即安,未嘗不是一條路。」

「那太后呢?太后對你有知遇之恩,如今酣戰,你卻不戰而退,讓那些寒門提拔上來的文臣人心渙散,讓他們對文淵閣心生不滿!」

蕭正甫又不說話了,兩人本就不親密的,每次說著話總要吵起來。

「我真不知道,我哪裡對不起你。」他嘆了口氣。

蕭冉也有許多的氣壓在心裡,可她只是撇過頭去,等著眼裡的淚一點點被風吹乾。

「你是沒有什麼對不起我。」

若是人所求的少了,自然人家掏出一點點真心就感動的不得了,因為自認不配,所以所求不敢過多。

許多怨婦只能憑這個安慰自己,但蕭冉不是。

她雖然從小沒得到過什麼愛,可並不認為自己不配被愛。

許多人在背後支撐著她,漣娘、太后、文淵閣的琳琅琳鈺,她早就知道了如何砥礪自己,忍受孤獨。

「父親如今雖在朝廷,可三天兩頭地往山上跑,與在野無異,以後還打算這樣下去嗎?」

蕭正甫呵呵地笑了兩聲,有些無奈。

「若我說是,你是不是轉頭就要報給太后,置我於死地?」

蕭冉回答:「父親想多了,若真是如此,我今日也不必大費周章。您多年為官,手下的學生遍布朝野,太后怎敢輕易動手。不過現在不動,以後卻未必,自開國以來,朝局動盪紛擾,宰輔之上能得善終者寥寥,父親就這麼確定自己能全身而退,保住你唯一的嫡子,保住蕭家一門的榮辱?」

蕭正甫有些動怒,這太平是沒法粉飾了。蕭冉言語間這樣直晃晃地這樣刺過來,站在蕭家的對立面,真不知道太后給她吃了什麼迷魂藥。

「你別忘了,你也姓蕭!我們都落了罪,你往哪裡跑?」

蕭冉的唇掀出個嘲諷的弧度:「父親,你這一輩子做事都是為了自己,娶我母親、考功名、裝清流,我以為我跟你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自然應當也是這樣。可事到臨頭,我發現…」

她頓了頓,說:「我有更重要的人要保護,有更要緊的事要去做。為此,我才不管什麼蕭家李家,擋在我面前的,我都會親手解決——包括我那個好弟弟,他可是許氏的兒子。」

她每說一句,蕭正甫的臉就白一分,那帶著褶皺的嘴唇顫抖得說不出話。

「太后雖病了,可成玉殿下絕不會遜色。屆時世家、文淵閣、和你所提拔的這些清流們亂成一團,你以為她會不會將蕭家抄家滅族,為你的得意門生們重新換一個老師。」

她話沒說完,蕭正甫一巴掌打到了她嘴邊,火辣辣地一陣耳鳴。

「…畜生啊,你就這樣威脅你父親!就這麼看著你弟弟你妹妹去死!他們和你血脈相連啊。」

蕭冉摸了一下臉,接著垂了手,說:「太后和趙氏也是血脈相連。」

外面風雨忽然大作,吹滅了祠堂里供奉的長明燈。

天陰得像是一下子進入了黑夜,比夜更深的恐怖降臨在地面上,宛若天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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