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的勢頭被阻了一阻,無印面色冷肅地向下看去,見只是幾根水草纏在他的腳踝上,表情才緩和了些,彎腰過去三兩下解開,然後帶著他浮出水面。
回到河面上,無印安慰道:「施主別慌,只是幾根水草,貧僧已經解開了。」
江聽雪一臉的驚魂未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扒在他身上,被他帶著浮在水中,仿佛意識不到兩人的姿勢現在有多曖昧似的,貼在他身上劇烈喘氣。
因為離得近,那些呼出的潮熱呼吸全部吹在了對方耳後,沒幾下他就滿意地看見身下的人耳根漫上一片薄紅。
江聽雪不著痕跡地彎了彎唇,又往前靠了一點,頭低下去,嘴唇幾乎要貼在無印露出來的脖子上。
無印微微皺了下眉,往後躲了躲:「施主……」
江聽雪似無所覺,語氣仍帶著些死裡逃生的顫抖:「大師,我游不動了,麻煩你帶我上去吧……」
被他的話一堵,無印只能閉嘴,緊了緊手臂,帶著他往岸邊游。
但江聽雪此時就一條短褲,動作間難免會被他碰到光裸的皮膚,頭挨在他肩上,濕漉漉的鬢髮也時不時就會從他耳後、脖間划過。
涼涼的髮絲從皮膚上輕輕掃過,很快離開,卻留下滴滴水珠,順著脖頸滑入衣中。
冰涼的觸感一瞬而過,倏忽卻又變得像火燒一般滾燙。
「……」
無印閉了閉眼,嘴唇微微翕動了幾下。
感受著手下亂了一拍的心跳,江聽雪心中輕笑。
念唄,經書有用的話,還要他這狐狸精幹嘛?
第84章
一上岸, 無印就鬆開了手,往旁邊退了兩步:「施主已無事了,還是早些穿上衣服, 免得受了風寒。」
江聽雪微微挑眉, 但也知過猶不及,便不再刻意撩撥, 假裝剛剛緩過來的樣子, 從破書簍里拿出裡衣換上, 再到草地上撿起外衣, 套在外面。
等到全部打理妥當, 又變回那個風流俊美的書生後, 江聽雪臉上帶著些許後怕, 走到他面前:「還好有大師你在, 不然我怕是要淹死在這河裡了。」
無印安慰:「施主吉人自有天相, 不會有事的。」
江聽雪笑笑, 略帶好奇地看著他身上依舊乾爽的袈裟:「大師這袈裟真是奇妙, 遇塵不染, 遇水不濕,莫非是什麼法寶?」
無印道:「此乃淨無垢袈裟,心無垢, 則袈裟無垢。」
「原來如此,果真神奇。」江聽雪贊了一聲, 十分真情實意。
淨無垢袈裟,心淨則袈裟淨,那豈不是說,只要無印心中生出了掛礙,袈裟就會開始變髒?
將自己的心境明明白白地袒露在他面前, 無印大師果真穿了件好寶貝。
見他一直盯著袈裟,好像是誤以為他對此感興趣,無印難得主動開口:「這件袈裟原是寶山寺主持之物,他也正是貧僧的師父,師父圓寂時,將袈裟傳給了貧僧,貧僧便一直穿著。」
江聽雪心中一動,他的確曾見過寶山寺主持穿這件袈裟,但卻不知這袈裟有此神通,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這些天他怕戳到無印痛處,讓他心生嫌隙,是以一直未曾主動提起過寶山寺,但如今無印自己主動開口,那就不用再擔心了。
於是他順著無印的話道:「寶山寺?可是錦州外的那個寶山寺?」
「正是。」
江聽雪再贊:「原來大師是寶山寺的高徒,怪不得修為如此高深。」
無印平靜道:「施主謬讚了,貧僧之修為,不及我師父之萬一。」
明明自己才是寶山寺最有名的佛子,說起這話時,無印卻神色專注,眼神坦然,仿佛真是這麼認為的。
江聽雪微微一笑:「法空大師嗎?我曾聽人說起過,那的確是位得道高僧。」
說是早已離世的師父,無印的表情多了些悵惘:「師父佛法高深,見識廣博,只可惜,貧僧還未能學到更多,師父便已圓寂了。」
江聽雪眸光微閃,狀似無意般問道:「我聽說,寶山寺曾在十五年前遭了一場大火,寺中僧侶皆慘死其中,莫非法空大師也是……」
「是,師父就是在那場大火中離世的。」
「旁人都說那場大火來得古怪,大師既是寶山寺中人,那可知道實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