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潼:「……」
糟!怎麼一不小心把話全禿嚕出來了?
他有點後悔,手悄悄背到身後掐法決,眼光覷著蘇二,準備等這人一旦露出厭惡的表情,就立馬施法,把他這段記憶遮蔽掉。
好在蘇二的確如他所說的那樣,見多識廣,聽到一個和尚懷孕,也沒有大驚小怪,反而還面露思索之色。
「十月懷胎,本就消耗身體,還餓暈在路邊,說不定會留下什麼隱疾……在下還是想去看看。有病人在我眼前,我實在不能置之不理。」
白玉潼:「……你想去你就去,被罵了別說我沒提醒你。」
他放下捏著法決的手,告知了無印的姓名後,就不再管這個上趕著找罵的人類郎中,轉身離開小書房,找自家伴侶去了。
蘇二,或者說江聽雪微微笑了下。
這小狐狸,果然跟劇情里一樣單純。
他沒說謊,對接生,他確實略懂一二。
畢竟活了一千年,見識總是要多一些的,何況還有原著做指導。
在話本的敘述中,柳辭聲這次生產十分兇險,他是男子,沒有產婦應有的產道,所以只能從腹部剖開,把孩子取出來。
但他畢竟只是個普通人,剖腹取子,就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孩子取出來後,他傷口的血止不住,人也很快陷入昏迷,奄奄一息。
最終,是白玉潼折損了百年修為,才將他從生死邊緣拉了回來。
這是重要的劇情節點,也是他想讓無印看到的事情,所以江聽雪不會去改變。
但他可以讓這個進度快一點,指導白玉潼行事,讓柳辭聲少受些罪。
有他這個千年道行的大妖在旁邊,總比只有白玉潼這個五百年的小狐狸要強,萬一出了什麼原著中沒有的意外,他還能兜個底。
從小書房出來,江聽雪來到隔壁。
無印閉目靠坐在床頭,邊上的白粥依然未動。
江聽雪掃了一眼,假裝初次見面的人那樣,客氣道:「無印師傅,可否將手伸出來,容在下把一把脈?」
房間的門沒關,他們在院子裡說話,聲音基本都能聽見,無印知道他來幹什麼,聞言睜開眼睛,淡聲道:「不必,貧僧自己也懂些醫術,知道自己無甚大礙,先生請回吧。」
江聽雪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師傅既然懂醫術,怎麼還不肯吃飯呢?你懷有身孕,本就比常人更需要營養,若是這麼隨意下去,就算師傅自己沒事,恐怕腹中胎兒也要受不住了。」
仿佛被戳中了什麼,無印微微沉默。
他不想接受妖物的施捨,更不想要肚子裡這個孽障,但它卻關係著淨禪寺那些還活著的僧人的性命。
見他態度鬆動,江聽雪繼續勸道:「師傅還是吃些東西吧,就當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若不想喝粥,在下也會些廚藝,可以為師傅做些清淡的素齋。」
「……不必了。」無印端起旁邊的碗,仰頭一口口喝了下去。
溫熱的米粥滑入胃袋,連身體都變得暖和起來。
放下碗,無印看向面前的人:「施主醫者仁心,但無需為貧僧煩憂,照顧好柳施主即可。」
江聽雪笑了笑:「我這人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生病,師傅一日不好,我這心裡就一日放不下,不想煩憂也得煩憂了。若是不想讓我煩惱,師傅就快快養好身體,等你好起來了,我自然就不管你了。」
無印:「……」
江聽雪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吃東西,見他不說話,也不在意,只把空碗拿著,笑了笑就出去了。
白玉潼正好也從房間裡出來,看見他手裡的碗,還有點驚訝:「你還挺有本事的嗎?」
居然能把那個又臭又硬的大和尚哄得吃飯了。
江聽雪笑笑,問了他水缸的位置,便去把碗洗了,放回廚房。
天色已經黑得差不多,江聽雪給柳辭聲把了把脈,確定他還有三四天就能生之後,便回到了小書房。
他躺在小書房的床上,聽著隔壁傳來的輕微動靜,慢慢閉上了眼睛。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閉目養神了一個晚上的江聽雪就出門了。
他背著藥蔞上山,采了許多調理身體的草藥,還找到了一株人參,為了不露破綻,又摘了些別的混在裡面。
臨近傍晚時,他從山上下來,除了一背蔞的藥草之外,手裡還多了一隻山雞。
一看見這隻山雞,白玉潼頓時就走不動道了。
狐狸最愛吃雞,白玉潼當然也不例外,只是他平時嘴饞,附近山上的雞差不多都被他抓完了,所以已經有一陣子沒再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