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辭聲又咳了一聲,一邊餵著奶,吞吞吐吐道:「可能……我平時,聲音有點大……」
白玉潼:「……」
他眼裡燃起了熊熊的小火苗。
可惡!他家辭聲那時候的聲音,都被外人聽走了!他以後一定要設結界!一定!
……
孩子出生後,柳家院子就變得格外熱鬧。
柳辭聲雖是剛剛生產過,但被白玉潼救醒之後,身體就已經恢復。
白玉潼狐妖化人,雖損失了一百年修為,但依然體力不差。
儘管如此,初為人父的二人還是被兩個孩子折騰得手忙腳亂,沒過兩天就憔悴了一圈。
見此,好心的郎中蘇二先生主動伸出援手,接生完之後也還是沒走,留在柳家繼續幫忙,這才讓兩人歇了口氣,起碼飯是能正常吃上了。
除了他以外,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也幫了一把。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那天陽光正好,還有絲絲縷縷的微風,柳辭聲給兩個孩子餵完奶後,就把他們放進院子裡的小床上,蓋上小被子,曬曬太陽,他自己則坐在旁邊,給孩子們做些衣物。
柳家雙親早逝,柳辭聲一個人長大,對這些針線活也算嫻熟,沒多久就縫製出來一件小棉襖。
小棉襖花色清新,模樣可愛,端著洗衣盆路過的白玉潼一下就被吸引了目光,湊過去變著花樣地夸。
柳辭聲被他誇得直笑,兩人湊在一起竊竊私語,兩個孩子就在旁邊的小床上睡覺。
不遠處是坐著的無印。
他自兩個孩子出生後,就變得比以往更加沉默,總是盯著兩個孩子怔怔出神。
白玉潼開始還會緊張,但被柳辭聲勸了幾次,又見他確實只是盯著,別的什麼都不做之後,就慢慢放下戒備,不再管他。
院子裡一片祥和美好,但很快就發生了意外。
兩個孩子或許是有一半狐妖血脈的關係,一出生就格外結實,也格外鬧騰,連睡覺都不老實。
今天也是,本來柳辭聲把他倆並排放著,結果睡著睡著,哥哥的手就薅在了妹妹頭上,妹妹的腳也蹬進了哥哥嘴裡。
兩個小崽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呼呼大睡,也不知怎的,就從半人高的小床上翻了下去。
柳辭聲在低著頭縫紐扣,沒有注意。
白玉潼在另一邊晾曬衣服,聽到動靜不對,就回了頭,正好看見這一幕。
他看到時,兩個孩子已經摔了下去,此時再想趕過來已是來不及,心都衝到了嗓子眼,卻見旁邊忽然伸出兩隻手來,在兩個孩子身上各託了一下,又把他們平平穩穩地放回了小床上。
白玉潼下意識看過去,才發現那竟然是無印。
無印似乎一直在關注兩個孩子,早就發現他們快要掉下來,所以走了過來,剛好接住他們。
柳辭聲也慢了半拍發現這件事,發現孩子差點摔地上之後嚇了一跳,後怕地撫了下胸口,站起來朝無印道謝。
無印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走回了原處。
廚房內,將院子裡發生的一切盡收眼底,江聽雪看了眼呆住的白玉潼,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
原著中,無印在來到此地後,並未殺死兩個孩子,而是只把白玉潼抓走,壓在了桃山之下。
若不是心中有了動搖,以他的脾氣,斷不可能將這兩個孩子放過。
只是見到一家四口的相處,就已經如此,如今他親眼見到兩個孩子出生,又親眼見證了白玉潼寧可放棄修為,也要救下柳辭聲的決心,想必心中會更加震盪。
倘若他能因此了悟,那他江聽雪的目的,也就達到一半了。
……
這之後,白玉潼對無印的態度就友善了不少,覺得他也不是像看上去那樣是非不分。
他不再說無印是臭和尚,而是跟著柳辭聲叫他無印大師。
這天,幾人一起在院中吃飯,白玉潼看著無印抬手時,腕上的鎖鏈總是叮噹作響,礙手礙腳的,十分不便,便道:「無印大師,你這鎖鏈,我給你取下來吧?」
無印沉默了下:「不必了,這是貧僧的罪,貧僧應該受著。」
白玉潼看了看柳辭聲,柳辭聲微微沉吟:「不知大師犯了何罪?我沒有冒犯的意思,只是見大師不似那等大奸大惡之徒,想不出大師為何會受如此侮刑。」
鎖鏈加身,所有人都會知道他有罪,要遭世人唾棄,地位比街邊的乞丐還不如。
如此刑罰,只有罪大惡極之人才會被如此對待,但無印……柳辭聲不覺得他是那種人。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當然,大師若不想提,那就當我沒說過。」
無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