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似乎已經煩躁了跟小孩這麼磨嘰,直接一巴掌拍下去,這一巴掌威力不小,直接拍的林厭耳朵發鳴。
清脆的巴掌聲在不大的木屋內盪開,「你踏馬還……還敢打我?!活……活膩了吧!「
這巴掌來的毫無徵兆,直接把林厭嚇的渾身發抖,林斐雙目赤紅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心頭難得的升起一絲殺意。
往日對方只會打她,很少拿林厭開刀,但是今日他竟然毫不留情的下手打自己親兒子!
看著林厭一直抖個不停卻不敢吭聲,那男人心裡得到了一種異樣的滿足。
你們瞧不起我又怎麼樣?還不是要聽我的。
可是這異樣的滿足感只持續了片刻就被喉間冰涼刀片傳來的恐懼感取代。
「你放開他!」林斐手裡拿著剛才剁菜的菜刀,明明手還在抖,但是聲音卻異常堅決,「你再不鬆手,我就砍下去了!」
好在男人雖然喝醉了,但還不至於聽不懂人話。
聽懂了不代表就要照做,只見他一歪頭看向林斐,臉上帶著醉酒後的紅暈,笑的一臉猥瑣,「你敢砍嗎?」他指著自己的脖子,「來來來,照這砍!」
林斐手控制不住的發抖,但是看對方這般軟硬不吃,抓著林厭的手絲毫沒有鬆懈,她暗暗定了定心神,菜刀往下按了幾分,「我說,鬆手!」
那人膘肥體壯,脖子下的三下巴挨在菜刀上,當即劃出一道血絲。
血絲出來的瞬間不止是男人慌了神,林斐也有點慌了,她這還是第一次反抗,此時感覺渾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沸騰。
但熱血的不止林斐一人,還有酒精上頭的男人。
「你個臭娘們!竟敢真下死手!我踏馬看你是活膩歪了吧?!」
他一手甩開林厭,當即就要來奪林斐手中的刀,林斐力氣終究是比不過對方,直接被對方奪了刀去。
好在林斐目的已經達到,也不跟他多耗,趕緊從對方旁邊穿過去找自家兒子。
林厭右半邊臉被扇的紅腫,經歷了剛才那一幕,他早已被嚇得不輕,此時看到林斐來,像是找到了依靠,當即哭的更大聲了。
他抬頭看著自家娘親的臉不住的哭訴:「娘,好疼……我好疼……」
林斐心疼的拍著在自己懷裡發抖的林厭,只能一個勁的安慰:「別怕,別怕,娘來了,不怕不怕啊。」
黑影逐漸籠罩下來,林厭瞳孔深處被陰影覆蓋:「娘!」
血紅色瀰漫了整張臉,他那天瞳孔中最後投射的便是那人拿著菜刀狂笑的模樣。
噁心的讓他想吐!
「他當時殺完我娘像是完成了什麼任務一樣,直接去睡覺了,酒醒之後倒是慌了。」林厭眸底早已猩紅一片,「慌有什麼用?!我娘都死了!他還找來村長,辦了葬禮,逢人便說是病死的!」
這段過往太過於黑暗,壓抑的離鏡生直喘不上氣來。
他只能輕輕拍拍林厭的背,說一些用處不大,但是希望對對方有用的話:「沒事,都過去了。」
第100章
林厭說完那段, 屋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只能聽到來自對方壓抑的喘息聲。
緩了一會兒,林厭才繼續說:「我娘死後一年有個黑衣人給了我那個翡翠簪,他說裡面有我娘的魂魄。最初給我的時候我還不信, 但是直到後來我真的看到了!當天晚上我就看到了!」
「只是晚上見到的娘很暴躁, 她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 之後毫無目的的攻擊。那個黑夜人說要多吸食魂魄, 我娘才能越來越像個活人。」林厭說到這裡像是怕引起誤會, 「但我沒那麼做!我娘沒吸食幾個的。」
沒吸食幾個, 那說明還是吸食了。
但是離鏡生並不打算打斷對方,只是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林厭看對方神情沒什麼變化, 以為對方不追究了, 於是繼續說下去:「因為沒有魂魄可以吸食, 所以我娘最開始一直處於休眠的狀態,直到那個畜牲死之後。」
說到這裡,林厭的眸中竟閃過一絲怪異的喜悅:「那天真是一個好天氣。」
暴雨如注, 那酒鬼當天喝酒喝蒙了,非要拉著他上山打兔子。
那麼大的雨, 把他全身上下都淋透了,他當然不想去, 但是卻早就沒了反抗的心思,只是任由對方拉著上山。
雨下的太大,林子裡路滑的很, 那人走的踉踉蹌蹌的還非要拉著他,導致他平白摔了好幾跤。
這個時候山上怎麼還會有兔子,但是那人像是不信邪,非要在山上找到。
兜兜轉轉間, 便走到了一處懸崖邊。
林厭眸光呆滯的看著某處,像是當年凝望那深邃的懸崖深處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