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也想知道,晚點我師父來探望我的時候,我問問她。她一般晚上過來,第二天天亮才走。」
電話里的氣氛陡然微妙起來。
其實傅清微也沒問她關於歲主任什麼時候去探望她,更沒問待多久。
「咳,占科,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就是以我的體質……」傅清微望向不遠處的穆若水,聲音低了低,側對著她也不讓她看清自己的口型,問道,「如果我自願讓我同學上身的話,會不會對我的身體有很大影響?」
「按理來說不會,就算她最後不願意走,也會被強制彈出來。我悄悄說一句,其實你的體質不全是壞處,就像邱老說的,非常適合通靈,不管是鬼神還是陰靈。汝之砒霜,他人之蜜糖,局裡有些人求之不得呢。只要熟練掌握方法,以你的根骨,前途無量。」
占英後來問過她師父偃骨的事,是不是真的那麼適合修道,有朝一日可以登仙。歲已寒說是,成不成仙的不好說,但修煉進度一日千里,閣皂宗有書面記載,開山祖師葛仙公便身懷偃骨。
玄門有一道法叫作請神,也是以符籙為媒介,神明降臨到體內,即便只能發揮一二成神力,足以翻江倒海,崔天裂地,取決於身體和神魂的契合度,體質越陰,越適合請神。
當然這都是理論上,實際能修煉到什麼程度,全憑個人。
但有一個很好的正面例子,就是邱老。
雖然巫術與道法不盡相同,但在請神上異曲同工,邱老請神有通天徹地之能,世人無出其右,這才奠定了顧問的地位。
一番話說得傅清微心馳神盪,可她記得觀主要她謹記不可好高騖遠,更……
她這前途恐怕還沒光明就暗淡了,觀主不許人上她,做夢也不行,不許鬼上身,同學也別想,難道神就例外了?
占英不遺餘力地賣安利:「我們閣皂宗恰好就掌握請神的符籙,要不要帶你參觀一下?我叫個師侄去接你。」
「日後再說吧。」傅清微說完心念一動,改口道,「我先處理好同學的事,過兩天去醫院,到時候說。」
「好,地址給我,我給你寄生犀角。」
傅清微這通電話打了將近半小時,等她掛斷電話進門,程玉汝正跪在地上。
傅清微:「?」
她去扶起程玉汝,問道:「這是怎麼了?」
程玉汝欲哭無淚,不敢怒也不敢言。
「沒什麼,站久了腿軟,跪會兒舒服多了。」
「……」
不用說,肯定和觀主有關。
其實也不太關穆若水的事,至少她沒下令。
傅清微在陽台和別人打電話,隨著時間的推移,觀主的心情越來越不好,她的手在空氣中捏了一下,看不見的能量場在她手下像塊橡皮泥,被搓圓揉扁,在坍縮邊緣。
程玉汝撲通就跪下了。
你們小兩口吃醋,關她什麼事呀?受傷的只有她一隻鬼。
傅清微讓程玉汝離遠點,問神色如常的穆觀主:「道長,能不能教我開壇做法的步驟和口訣?我想試一試。」
穆若水張口,果然吐出一句:「不能。」
教她吐納已是極限,有自保之能,再想學更多,除非她拜師,不巧,穆若水不想收徒。
所以,她絕不會再教其他。
答案不出傅清微所料,她眉頭微微一展,不放在心上,對程家老兩口說:「我已經向朋友求購到了生犀角,晚點會送過來,今晚你們就可以相見了。」
老兩口自然感恩戴德又要來跪她,被她及時攔住。
傅清微:「另外我會嘗試開壇做法,可能沒有效果,但請准許我試一下。」
萬一呢?不起作用也有犀角備選。
老兩口互視一眼,都沒有意見,肯幫她們就已經很感激了,哪管得上用什麼方法。
穆若水疑惑的目光看過來,一閃而過。
傅清微在微信向占英求教哪裡能買到開壇的東西,占英大手一揮,叫的部門跑腿把生犀和一乾物品都送過來了。
傅清微對著她發來的文字布設法壇,令旗、香爐、供品、鮮花,黑墨,就地取用的清水,程玉汝的照片擺在中央。
穆若水坐直了身子。
「你怎麼……」
「我問了別的人。」傅清微正將一張現成的符籙擺在桌上,只能看懂幾個字,其中兩個字是用硃砂寫的顯形,應該是針對性的符籙,她對著簡圖重新確認了一遍位置。
「……」
穆若水罕見地瞠目結舌。
沒錯,她忘了,她不教自會有別人教。
胸口長了偃骨的人,多的是人想教。
她現在殺了占英來得及嗎?殺了小的還有老的,會道法的人那麼多,她殺得過來嗎?
除非她放出話,誰敢教她她殺了誰,但她根本不想和別人說話。
傅清微也會不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