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抿了抿嘴。
雖然觀主夸自己的時候把她也帶上了,但是傅清微心裡虛得厲害。
觀主有實力,她有什麼?有臉嗎?
「看著。」
穆若水用毛筆蘸了鮮紅的硃砂,在黃紙上一氣呵成畫了一道符籙,給她做示範。
穆若水甦醒後極少畫符,殺黃鼠狼、給傅清微安神都只是虛空畫了一道,這是第一次提筆在黃紙作符,籙有載體,自然比虛空威力更大。
月朗星稀的澄淨夜空,忽然被飄過來的烏雲遮住了月亮。
雲層之中隱約傳來隆隆悶響。
傅清微扭頭看向窗外,「誒」了一聲,說:「要下雨了嗎?」
「並非。」
穆若水擱了筆,雲淡風輕地直起身,對屋外的響動甚是滿意,她低頭無聲牽了牽唇角。
在傅清微投過來視線時,輕描淡寫地扔下一句:「本門引雷符,練吧。」
她特意看到傅清微張大的嘴巴,才進了房間。
傅清微心跳不已,對著那道金光流動的雷符拍了好幾張清晰的照片,這才小心地捧到左上方,用白紙對著符籙臨摹。
觀主這麼厲害,要是實戰的時候給她幾張符,她豈不是殺得片甲不留?
不行不行,不能想走這種捷徑。
傅清微老老實實地練習畫符,按白紙——普通黃紙——穆若水給的黃紙順序按部就班地畫下來。
途中穆若水出來檢查她的功課,一張一張看過去,不吝讚賞道:「不錯。」
和從前可謂天壤之別。
「不愧是我徒兒。」
非是她自誇,初學者畫符,十張里能成一張就是天資尚可,像占英那種十張里有三四張能用的,年紀輕輕算天才。雷符這種高級符籙,普通的修士根本畫不出來,沒有幾年的修行底子,不俗的天賦,想畫雷符,痴人說夢。
穆若水縱橫天下,驚世之姿,根本不屑與庸人為伍,更不會收庸人為徒。
傅清微就算性格再好,與她說不清的羈絆再深,她若沒有偃骨,修道資質平平,穆若水也是正眼都不帶看的,陪她是一回事,收徒是另一回事。
果然傅清微沒有讓她失望。
修煉幾年的修士才能畫出來的雷符,她三張臨摹出符形,往後行雲流水,一口氣畫下來,最後兩張已有了淡淡的靈力浮動,有極大概率可以叩開天門,引動天雷。
放眼玄門,除了幾位著名的掌教,沒幾個有這份資質,唔,歲已寒可能也算一個。
穆若水悠悠地把符籙放下,道:「閣皂派真要把你撿去了,下一代掌門非你莫屬。」
還好現在是她的人了。
傅清微:「!!!」
傅清微臉皮薄,一聽到誇獎就會頭皮發麻的那種,尤其這種夸到沒邊的,腳趾都要動工了。她讓穆若水檢查完有沒有什麼需要改正的,就迫不及待地催她回屋了。
被推回房間去的穆若水費解:罵也不行夸也不行,好難伺候的徒兒。
*
元旦過後,就是春節。
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傅清微白天學駕照,利用練車的間隙複習備考,因為正值寒假,練車排隊的時間特別長,在外面一待就是一上午或者一下午。
穆若水有時候陪她去,有時候自己在家待著看電視。
現在家裡不止她一個人了,還有一隻貓。
穆若水看著沙發上挨著她舔毛的小三花,低斥道:「下去。」
三花寵辱不驚,把長毛舔得啪嗒啪嗒響。
「……」
事情還要從三天前說起。
二十四節氣里的大寒,一年最冷的光景之一,氣象局連發預報,說今晚市區可能會下雪。
天寒地凍,溫度驟降,外面的流浪貓最容易死在這樣的冬天。
下午練完車回來,傅清微抱著個小紙箱回了家。
沒有航空箱,沒有蓋,小三花就窩在紙箱裡,仰著腦袋,乖乖被傅清微端了回來。
穆若水站在門口往紙箱裡看:「這什麼?」
傅清微說:「貓。」
穆若水:「廢話。」
傅清微回答了她沒出口的問題,說:「晚上可能要下雪,我怕她熬不過去,一時衝動就……對不起。」
她也不想沒經過觀主同意突然帶回來的,但是傅清微撿了個空的快遞箱,本來只想試一試,它自己就鑽進來了,圓溜溜的綠寶石眼睛看著她。
太可愛了嗚嗚嗚。
傅清微抱著貓鞠了一躬:「非常對不起。如果您不同意的話,今晚我陪她在樓道呆一晚,明天找個寵物店寄養,先讓她過了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