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遲遲不肯帶自己回山。
原來……
傅清微眼眶發熱,到處尋找進門後就沒看到的穆若水的身影。
「師尊。」
「道長。」
傅清微來到院子裡,四下環顧,眼底晶瑩閃爍,穆若水從對面一間黑著的屋子走出來,手裡提了一盞自己做的兔子燈。
她確實很善手工,兔子惟妙惟肖,硃砂點的紅點甚是可愛。
「隱約記得一些家鄉習俗。」
「本來打算明天帶你過來的,今日湊巧,那便提前了吧。」
傅清微的心好像被輕輕地撞了一下,眼見著女人走入院落,來到自己的面前,伸手把燈遞過來。
「新春快樂。」
傅清微的手和她遞燈的手在交接時短暫地碰到了一起。
瞧著她將燈拿在手裡,穆若水勾起唇,少有的柔聲道:「流年吉利,無病無災。」
傅清微的眼淚流了滿臉。
她用手去擦,卻怎麼也擦不乾淨,越來越多。
她只想著:這輩子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死在她的身邊。
……
她流的淚實在太多,穆若水眼睜睜瞧著,頗有暴殄天物之感。
傅清微:「你不是可以喝嗎?怎麼也不幫個忙?」
不幫忙擦淚就算了,一動不動算怎麼回事?
穆若水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按捺住,吻上了她的眼睛,一點一滴地接入口中。
自從收徒以後,她還是第一次這樣做。
果然輕而易舉地上頭了。
傅清微感覺她吻著吻著,手掌扶住了自己的腰,將她慢慢往她的方向帶,唇已經來到了根本不可能掛淚的耳朵。
傅清微閉上眼睛,輕輕地呼吸,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穆若水清醒過來,瞧著她被舔得濕漉漉的耳廓,淡淡牙印的耳垂:「……」
兔子燈被懸掛在院門口,隨風輕輕地招搖。
穆若水和傅清微並肩坐在門檻上,山裡的星星比閣皂山的更清晰。
傅清微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準備的?」
穆若水:「你是問動工還是計劃?」
傅清微:「計劃。」
穆若水:「贏了靈樞子之後吧,你不是教了我拍照?我把他們那個院子和屋子都拍了一遍。」
傅清微拜師以後,穆若水就把這些照片發給了歲已寒,說了她的需求。
歲已寒表示可以,先派專業的師傅上門測量,出個效果圖。
穆若水最近天天看手機就是在看她們出的圖,出完圖以後實際改造,也要盯細節。雖然沒人敢敷衍慈讓真人,但總歸是給傅清微住的,細枝末節她都關心。
歲已寒的微信都是占英代回的,她哪有精力管裝修。幸好徒兒孝順能幹。
這麼短的時間,水電改造不說,還要融入道觀,不能現代化得太突兀,除了權力,只有鈔能力。
傅清微問:「你哪來的錢?」
穆若水不出意料道:「我沒給錢呀。」
觀主雖然有十萬塊的小金庫以及每月到帳的顧問津貼,但她都攢起來了,一分一毫也沒出。
傅清微咬唇笑:「我就知道。」
沒有人可以從鐵公雞觀主手裡拿到一分錢。
傅清微興起伸手:「卡給我。」
穆若水把袖子裡的卡掏給她,毫不猶豫。
傅清微推回去:「我不要,你自己收起來吧。」
穆若水眯眼:「……你耍我?」
傅清微:「徒兒不敢。」
鑑於穆若水剛剛沒有做到愛護徒兒,六根不淨重蹈覆轍,這會兒她也大度地原諒了傅清微以下犯上,算扯平了。
肩膀微微一沉,傅清微將腦袋枕在她的右肩,在山野的蟲鳴聲中,兩人並肩坐著看星星,誰也沒有再開口。
穆若水的手悄悄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
習慣了空寂的地方傳不來半點回應,穆若水望著夜空久久,才緩慢地眨動了一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