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芮屏息靜氣,看著。
剩下的兩個黑衣人沒料到凌雲洲功夫如此了得,交換眼神,前後猛攻,一人不顧性命逼近凌雲洲,與他搏殺之際抓住他刺向自己的劍,另外一個找準時機背後偷襲,凌雲洲鬆開手中的劍及時側身躲避,另一隻手從地上黑衣人腹中拔出劍,迅速朝身後刺去,兩名黑衣人血光飛濺,瞬間斃命,但黑衣人這種自殺式的配合,他再敏銳,肩膀上還是被劃了一道。
「出來!」
凌雲洲將手伸到轎中,等著。
小相爺打贏了,千芮不知她該哭還是該高興,千芮不敢去摸那隻手,她強撐著,剛要把半個身體伸出轎輦——
「呃——」
就聽到一聲被劍貫穿胸膛的低沉的呻吟聲,她聽過這種聲音,這是人被刺死前,血流到喉嚨里才會發出的聲音,千芮沒敢抬頭,往地上跪趴下大聲求饒:
「各位大哥,各位大俠,別殺我!別殺我!我只是一個小奴婢!冤有頭債有主,我是冤枉的!」
「大英雄,別殺我,讓我幹什麼都行!「
大難臨頭,這是千芮磕頭磕得最虔誠的一次,老天有眼,老天開恩,她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我、我吃得少,力氣大、會洗衣服、會做飯,我只是給人家燒洗澡水的小奴婢,我什麼也不懂,相府做了什麼壞事我一概不知,與我無關啊,黑衣大哥!」
嚇得嘴都哆嗦,黑衣大哥是劫財還是謀命,沒聽到半點回應,抬眼一看,那隻手還杵著,問她:
「你走不走?」
千芮心中一喜,趕緊握住那隻手,凌雲洲把她拉出馬車,同時一腳用力一踢,把馬車踢下山谷。
千芮顧不得自己渾身疼痛,又朝那隻手撲通跪下。
「小、小相爺,對不起,奴婢並非——」
凌雲洲手上的劍還滴著黑衣人的血,沒想到他武力值那麼高。
千芮顫顫巍巍地想,看來是自己假裝啞奴之事敗露,才在昏睡中被押上馬車,莫不是小相爺是要找什麼偏僻的地方處決她,只是恰好偏偏這時他又遭仇家偷襲。
此時凌雲洲,怕是比那些黑衣人更想要她的命。
「別廢話!」
這啞奴嘴真聒噪,凌雲洲覺得精疲力竭,否則,他定將她丟到山匪窩裡,洗衣做飯一輩子。
「小相爺,我們該怎麼辦?」
凌雲洲本就陰狠不好相與,她當了他三年的啞奴,現在呱呱地說話,偏偏此時他身邊無人,又遭這般追殺,她怎麼狡辯,她還有一線生機嗎?
他手裡把滴血的劍,讓人覺得脖子冷颼颼地疼。
千芮腰間,相府啞奴特製的腰牌,刻著徐千芮三個字,凌雲洲目光冷冽。
「你、究竟是何人?」
那隻滴血的劍朝她抬了起來,千芮心懸到了嗓子眼:
「小、小相爺,不、不關我的事,我不知道這些黑衣人哪來的,跟、跟我無關!」
千芮嚇得連連磕頭,但也想咬掉自己舌頭,怎麼說出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
「你、若敢——」
凌雲洲手中劍掉在地上,突然渾身癱軟,他狠狠地瞪著千芮,癱倒在地。
*
凌夫人後院,一隻信鴿從角落飛入。
老婢女從飛鴿腳下取出紙筒,神色匆匆,回到屋內,輕掩門窗後,從袖中取出紙筒,遞給凌夫人,小聲說:
「夫人,成了。」
凌夫人打開紙筒看了一眼,嘴角下壓,抑制著浮出的笑意,把紙條放在燭台上點燃,看著火苗幽幽地熄滅。
「吩咐下去,請相府的各位大人們,到議事廳等候,相府戒嚴,小相爺遇險,生死不明。」
「諾!」
老婢女走出廳外,厲聲吩咐:
「吩咐竇管家,自今日起,任何人不得出府,雲軒閣之人,嚴加看管,一個也不許放出去!」
作者的話
交待一下故事的前情,這個場景之前有四萬多字的開頭我刪掉了。主角背景處於兩個大國博弈之間夾縫生存的小國,想要為自己的國家謀求生路。一、凌雲洲回都城是帶著和北朝的盟約,他駐守邊境之時,北朝本就想收復曼國,北朝世子沈裕要抓獲他,北朝郡主聽聞他風流倜儻製造偶遇傾心於他,凌雲洲將計就計被綁著見了北朝君上,卻說服北朝結盟,將沈世子作為質子帶回都城,沈世子對其恨極;二、千芮在去都城途中,故意整日與冷麵俊俏的蕭秦湊近乎,蕭秦在軍營長大,沒見過熱情不害臊的女子,因而不忍殺她;三、千芮是通過小相爺設置的刁鑽考題選入的雲軒閣,在雲軒閣相處了三年,儘量低調,比如給小相爺洗澡水裡放花瓣,在他書房偷書看飲泣被抓包。
第2章 .究竟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