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千芮興奮衝進去,大聲喊:「老闆,來兩碗酪漿。」
「急什麼,這鍋還沒好呢。」攪酪漿的是個婆婆,態度不太友善。
千芮倒也不在意,搬起凳子守在鍋邊打算跟婆婆閒扯起來:「婆婆,你們家這酪漿做了多少年啊。」
老太婆專心幹著手裡的活,不太情願地答了句:「二十年。」
「哇,那這是今日的第一鍋吧。」
婆婆把大黑鍋下的柴火添旺,乳白的酪漿在鍋中翻滾,冒著陣陣香氣。「不是第一鍋,第一鍋老頭子剛拉出門,往東市去了。」
「完了!」
千芮急拍大腿「哎呀!」一聲,往屋外看去,已經有一些人在老伯的車後追趕排隊了,千芮二話不說拔腿往外沖。
旬邑他們剛找到她,就看著她跟著一群人往前沖,便也拔腿跟上,只見千芮插著腰,跑得氣喘吁吁,很快超過了那些追車的人,終於第一個攤位前,拍著案板,喘著氣喊:
「老闆,來、來碗酪漿!第一碗,給、給我!」
「姑娘來的挺早的啊,老規矩第一碗酪漿,不收錢!」
賣酪漿的老頭看著很慈善,這是二十幾年老頭子出攤的慣例,平日都是一些街坊里老胳膊老腿主顧的來搶占免費的第一碗,也不知道這年輕丫頭從哪打聽來的。
千芮得意朝身後那些沒跑過她的人笑,把肩上的包袱解開,拿出滿滿一袋子油餅,接過酪漿,拿出一個在酪漿里蘸了一下,香噴噴吃起來。
旬邑追到此處看到此景,頓住腳步,有些緩不過神,凌雲洲狠狠剜了旬邑一眼。
「起早貪黑,搶一碗免費的酪漿,莫不是什麼特殊的接頭信號?」
旬邑嘴上雖然不死心,但側過頭,暗暗抽了自己一個小嘴巴子。
「爺爺,您嘗嘗我這油餅,跟您家酪漿搭配,絕佳搭檔!」
老頭樂呵呵地接過千芮的油餅,學著千芮的做法試了一下,豎起大拇指:「小姑娘,你這搭配不錯!」
千芮將油餅分給店裡其他客人,獲交口稱讚。
東市酪漿一絕,旬邑也有所耳聞,起那麼早,著實餓了,見及此,不由偷偷咽口水。
千芮拿出準備好的皮壺:「爺爺,我用這袋油餅,跟你換一壺酪漿如何?您用油餅搭著酪漿賣,生意肯定更好。」
小姑娘精明,但也不占人便宜,老伯樂得答應:「行吧,小姑娘你這油餅,可是真不錯。」
老伯給千芮把皮壺填滿,千芮將那壺酪漿困在包袱中,哼著小曲往回走。
此時早上的陽光剛在她背後冒出來,顯得更洋洋得意。
東市街上有了一些趕早市的人,慢慢熱鬧起來,千芮滿臉笑嘻嘻,東看西瞧,由衷喜歡早市上洋溢著的煙火氣,清晨第一碗酪漿的那股子帶著柴火氣的那股子鮮甜,入口難忘,不枉早起這一番。
*
議事廳。
「小相爺,這——」旬邑端來一碗酪漿,還有一份油餅,是今早千芮早市回來後給大家分的。
「千芮姑娘把這些分給了大家,」旬邑決定將懷疑進行到地,說:「她不會下毒了吧。」
「有沒有毒,你喝喝看不就知道了。」凌雲洲靜靜盯著他,旬邑拿起碗喝了一口。
旬邑心虛地說:「我們今早,沒暴露吧?」
這些年,旬邑跟著小相爺監視跟蹤過不少嫌犯,如今竟淪落到四更半夜尾隨一個女人去買了碗酪漿,還一無所獲,這實在有些沒面子,聽起來還有些不像好人行徑。
「你找個理由,以後讓她不能再隨便進出相府。」
旬邑端起碗又喝了一口,拿起油餅開始往裡蘸,嘴裡「喏」著。凌雲洲問道:「有那麼好喝嗎?」
「嗯,其實這東市的酪漿,味道是不錯,我們也早有耳d聞,沒想到搭配上這油餅,簡直絕了!」
「給我端一碗。」
旬邑嘴巴和手都停頓住,這酪漿和油餅,千芮只分給了他們這些侍衛和下人,沒有多餘的。
「其實這酪漿味道也就那樣,一點兒也不好喝,沒什麼特別的。」
「是嗎?」凌雲洲瞥旬邑,「那位嘴饞的,隻身一人半夜出門,不怕被人擄走都要吃的,怎麼會不好喝?」
「真沒什麼特別的,主子。」旬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