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凌雲洲素來清冷不願多說廢話，淡淡吐出兩個字，千芮沖沖跟婉華交待了一句「溪知公子交給你了。」急忙向小相爺身後追去。
第20章 .隔層紗
數月後。
「稟小相爺，那婉華小姐與千芮姑娘最近相交甚密，實在是可疑。」
旬邑開始稟報監視千芮的日常：
「今日，兩人一同去了街市閒逛，又去攬月樓聽了說書，然後回到雲軒閣，在千芮姑娘處，兩人獨處房中到此時都未曾出來，可能是在密謀著什麼。」
這段時間，凌雲洲辦完事，會在書房中沏上一杯茶，氣定神閒等旬邑稟報「相府奸細」徐千芮的情況，已經成了慣例。
自上次婉華在觀月樓被小相爺救下後，以感謝名義，三天兩頭到相府拜訪，凌雲洲懶得見她，每次都是千芮出來接待。兩人意氣相投，一來二去，成了親密無間的小姐妹。
「那屬下繼續關注——」小相爺每次都是聽旬邑匯報完畢，不打斷也不下指令，旬邑猜不出主子意欲何為。
*
「芮芮，我來相府那麼多次，怎麼也沒碰到小相爺。」
婉婉一個世家小姐，最近來往相府也太密切了些，連府中的下人都能看出來，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千芮的醉翁之意也不在酒。
「小相爺嘛，平日裡都在議事廳和書房商議要事，且忙著呢。」
千芮現在不是啞奴身份，平日也就不敢再去議事廳那種地方湊熱鬧，免得知道不該知道的，招來殺身之禍。
「婉婉，你是不是對我家小相爺有意思？」
私下裡，兩人姐妹相稱，千芮叫她婉婉，婉華更是黏糊糊地叫她「芮芮」。
除了整日向她打聽凌雲洲的事外，婉婉是個心中藏不住事的，每天把都城裡世家子弟八卦醜聞跟她巴拉個遍。說什麼哪家世家公子脾氣最是暴躁，不知怎麼的娶的老婆命都不長，早年竟也想求娶婉婉，好在婉婉的姐姐升了尚書，他高攀不上，姐姐給介紹了個做將軍女兒的，整日把那無賴打得滿日地回家哭訴，諸如此類趣事，惹得千芮跟著又笑又罵。
身份有別，千芮把自己的事情也大概與婉婉攀談，但不會什麼都倒出來，婉婉尤其喜歡聽關於小相爺之間恩怨的細枝末節，對小相爺的心思昭然若揭，千芮就少不了打趣。
「在奴婢心中，您是最適合做我們相府夫人的！」
「你別說笑，你在他身邊身邊伺候，還是小心些吧，要不是你救了他，就憑你之前敢在他面前裝啞奴，不知道要死幾回才夠。」
婉婉是打聽過這位小相爺的，便將自己打探到的這都城的人對凌雲洲這號人物的評價，與千芮模仿了一遍。
「凌家小將軍，為人最是忠厚至善，有俠肝義膽，心懷天下，是可塑之才。」此話是婉婉她義父、曼國國君他老人家說的。
「凌家此兒，狡詐狠辣，陰險多端，桀驁冷漠，萬不可與此人深交。」
這話是婉婉姐姐，瓊華尚書家中常客、相府在朝中死對頭朝司馬那老匹夫說的。
還有其他一些婉婉道聽途說世家子弟的議論，都似這般，喜歡凌雲洲的，對他崇拜不已，視為楷模，厭惡他的，又將他貶損得非常不堪。
婉婉把原話轉述給千芮，也是疑惑：
「你說，他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怎麼在別人眼中竟會有如此極端的看法。」
「這些評價，都不冤枉了他，」
小相爺的狡詐狠辣，陰險多端，桀驁冷漠——她多多少少略有領教過了，不得不說這死對頭朝司馬還挺了解她們家主子的，所以，裝啞奴的事敗露後，她才能避則避，能躲則躲，不被他盯上，讓他忘記她這等小人的存在，最好。
「不過，」千芮看著滿眼好奇的婉婉，調侃道：「君上他老人家既然如此看重小相爺，這表示小相爺前途大好，又生的俊俏非常，與郡主您，確實甚為般配。」
雖是玩笑，千芮真覺得，婉婉與小相爺不僅家世般配，婉婉隨和沒有世家小姐的矯情性子，古靈精怪沒有大小姐脾氣，連面相看著也有夫妻相。
「死丫頭，你還敢取笑我！」婉婉雙手就要往千芮頭髮上撓過來：「我看你，才是日日想著給小相爺做填房丫頭吧！」
千芮也沒躲，點頭理直氣壯地說：
「對對對，我就是想給你倆做填房丫頭，到時候你嫁過來，我給你倆暖被窩，在榻邊加油助威，可好？」
「徐千芮，看我不打死你呀！」
婉婉羞得滿臉通紅，伸手往她胳肢窩撓去。
千芮不逞多讓地往婉婉胳肢窩撓去，兩人扭做一團，一番你追我打後，叉腰看著對方，忍不住抱在一起捧腹大笑。
兩人鬧完，千芮攬著婉婉，戲謔地問道：
「小相爺今日在議事廳議完事，會經過茶亭，怎麼樣，想不想見一見？」
「什、什麼時候？」婉婉明顯有些緊張，捋了捋方才兩人不抓亂的頭髮：「我們這幅樣子，可怎麼見？」
「放心，」千芮甚是滿意自己此時亂糟糟的頭髮：「沉魚之美，少不了落雁的襯托，婉婉，你趕緊梳洗一番，要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