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落在地上碎成了兩半,沾滿了石頭地板上的灰塵,妹妹張著嘴,看著地上的糖葫蘆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只覺得解氣得通體舒暢。
叫她拿到我面前來炫耀,叫她差點戳瞎我的眼睛。哭吧,快點哭吧,今天就算是被打我也開心!
但是出乎我的意料,妹妹眼睛裡掉出了大顆大顆的眼淚,卻咬緊了下唇沒有哭出聲,而是自己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撿起地上碎成碎塊的糖葫蘆,兜在她大紅色碎花的衣兜里跑了出去。
肯定是想找阿娘告狀。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頓,又不差這一次。
但是那天我等到天黑都沒有等到阿娘來打我。
轉性了?我不能確定,心驚膽戰地等到睡前,我躺在床上,終於看到阿娘面色沉沉地走了進來。
要來了。我反而放下了心。
阿娘走到我們床邊,坐在我們的被子邊上,問睡在里側的妹妹:「二柱要搶你的糖葫蘆,姐姐保護了你,但是書不小心撕壞了,是嗎小野?」
我從來沒聽過她如此溫柔的聲音,她的視線越過我的肩膀,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她在和我說話,我恍惚了。
妹妹點頭,小小的身子貼過來,但她應該不是貼向我,而是想抱抱阿娘:「都怪二柱,我討厭二柱。」
「這件事阿娘會處理的。」阿娘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臉頰。
那隻粗糙的手從我的臉前伸了過去,我的眼睛下意識地跟著轉,隨後意識到我這樣的動作好蠢哦,阿娘和妹妹肯定在心裡笑我。
她摸完了妹妹的臉,動作頓了頓,大概是我在跟前便不好意思區別對待,又摸了摸我的臉。
她的指腹是硬的,手心是一層厚厚的繭子,但是很溫暖,把我的臉摸得又熱又痛。
就是因為她總這樣扇一巴掌再給一顆糖,我才更討厭她。
阿娘走了,妹妹蹭到我邊上,嘴唇貼著我的耳朵,用氣聲說:「阿娘沒有打你,姐姐,你開心嗎?」
什麼意思?我扭過頭去看她。是在威脅我,她想讓阿娘愛我或是打我,都是她一句話的事?
她烏溜溜的大眼睛在黑暗裡也在發光,倒映著窗外照進來的月光,像一顆黑色的珍珠,清澈見底,所有的情緒都一覽無餘。
我沒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也沒能理解她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句話。我只覺得她在我耳邊說話的時候,氣息把我的耳朵弄得好癢。
我翻了個身,背對著她假裝自己睡著了。
那天晚上,她沒能抱到阿娘。
我眨眨眼,回了神。看著手上的本子冷笑一聲,這是又要栽贓我。
如今,我一點都不怕她了,栽贓吧,她有阿娘,我已經有李老師和芮老師了,她們會保護我的!
我順手就把本子往邊上一扔,它在書堆上滑落下來,裡面夾住的紙張全都掉落出來。
真麻煩。我「嘖」了一聲,不得不去撿那一張張碎紙塊。
不是我故意看的,是撿起來的時候順眼就看到了。那是一些剪報和一些寫過字的紙,那些寫在紙上的字跡居然是我的。
妹妹收集我寫的字幹什麼?不會是為了模仿我的字跡,好栽贓陷害我吧!
——那我就要看看她日記里怎麼寫我的了!
若她真是要栽贓我,我總得要有所防備吧。
我滿懷著怒氣,把日記翻開了。妹妹的字跡很稚嫩,還有很多錯別字和拼音,她從來不好好練字,因為她要是字寫得不好看,阿娘也不會罰她,而是閉著眼睛誇她字真好看,像大書法家。
「10月5日,日青。
「阿娘做了花花gao!好吃,我最xi歡阿娘做的花花gao了!阿娘在zhuo子上放了一塊花花gao,好xiang去吃掉呀……但是不行,那是阿娘留給姐姐的!」
「10月6日,日青。
「今天在學校里好開心,和朋友玩好玩的過家家,我是阿娘!」
「10月7日,雨。
「姐姐今天又被打了,阿娘為什麼要打姐姐?我shuai在地上會很痛,打人也很tong,阿娘手痛,姐姐皮古也tong。姐姐的分書很高,為什麼要打姐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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