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嬪也吃驚道:「你是紀書寧?」
「哀家早說過,紀家女相貌差不到哪兒去,偏有些人聽了外頭謠言,不去證實就迫不及待告訴皇帝,生怕有人搶了她的寵似的!」李令宜嘲諷道。
只可惜便宜了符騫!
符騫回頭瞪了一眼言嬪,目光中流露出從未有過的厭惡。
言嬪頓覺頭頂一片絕望,如此一來,別說皇后之位,她怕是要失寵了!
符騫喜不自勝:「來人,宣旨,紀氏有女……」
「等等!」紀書寧突然出聲,打斷了他。
符騫身為帝王,幾乎從未被人打斷過話語,不過美人在前,他並不打算計較:「紀小姐還有何要求?朕都准了!」
只見紀書寧從侍女手中拿出一張帛書,恭敬呈上:「回陛下,貧尼已被城外普淨寺收為弟子,今日正欲前往落腳剃度,卻被太傅攔了下來……有度牒為證。」
符騫接過太監遞來的度牒,手微微發顫。
這一宮的宮人,這才發覺眼前女子,竟著一身道袍,*難怪方才看她仙氣飄飄,像出塵之人。
言嬪方才暗下去的雙眸,此刻倏地發亮。
李令宜不敢置信看著紀書寧,又覺她神情懨懨,似乎做出此等決定也屬正常。
她抬眼看了看符騫,見他眼珠四處轉動,料想他定在思索該如何留住這位紀氏女做他的皇后。
這天下之主,就算是看上一隻蒼蠅,也能讓它留在身邊!
李令宜湊近符騫身邊,悄聲道:「此事急不得,還需緩緩圖之,不如我這幾日便去普淨寺祈福,如此陛下能借看望哀家之由,和她常常見面。」
她需得讓符騫被這位紀姑娘牽住心神,不再動立言嬪為後的心思。
符騫沉默,目光不言而喻。
「既有度牒,姑娘自該去往該去之地……」李令宜不忘朝言嬪斜睨一眼,緩緩道,「哀家在這宮裡也礙了某些人的眼,不如這就隨紀姑娘一道去普淨寺為國祈福。」
如此,符騫也再不能將她禁在後宮,挑選宗室之子、聯絡朝中可用之人,皆可暗中行動。
這普淨寺她是必去無疑!
崔寂久在一旁沉默,聽她要出宮,不由頻頻側目。
好一個為國祈福,她的主意還是這麼大!
他倒想瞧瞧,他的愔愔能做到何種地步!
不等符騫開口,崔寂便道:「陛下,太后有心,臣亦感懷,臣願前往奉國寺駐守,以護太后平安。」
奉國寺與普淨寺同在城郊西山。
符騫正愁暗箭難防,紀書寧已被某些人視為眼中釘,如今即使去了寺廟修行,見他牽掛對方,一定會想方設法除掉她。
而太傅卻主動請纓,他感動得差點落淚,拉住崔寂熱淚盈眶道:「太傅深得朕心!朕就怕太后在宮外有危險,若有太傅保駕護航,朕也就高枕無憂了!」
*
昭陽宮內,眾人正收拾行李。
名喚阿阮的宮女手足無措跪在殿中,過往宮人誰見了都要賞她一記白眼。
孫嬤嬤問:「此次出宮太后要帶哪些人?這阿阮怕是言嬪的人,萬不能帶去。」
李令宜道:「把她還給言嬪,我這昭陽宮不留叛主之人。」
「小姐還是心慈了。」孫嬤嬤悄聲道,「何不借她殺雞儆猴,給這些宮人看看,往後該效忠誰他們也該心中有數。」
李令宜搖頭:「言嬪這回也並未占到便宜,把阿阮還去瑤光殿,也是凶多吉少,言嬪不會放過她。」
「這惡人,便讓言嬪做吧!」
孫嬤嬤眼珠一轉,明白了她的意思,若言嬪對向自己告密之人痛下殺手,其他宮人再要投靠言嬪,也得掂量掂量。
「去吧,阿阮,太后恩典,叫你回瑤光殿!」孫嬤嬤道。
阿阮抹了一把眼淚,磕頭謝恩:「太后娘娘菩薩心腸,阿阮知道錯了!求太后娘娘再給阿阮一個機會,讓阿阮陪在身邊伺候太后娘娘!」
孫嬤嬤揮了揮手:「去吧!昭陽宮不願留你。」
阿阮起身,哭哭啼啼退了出去。
言嬪娘娘對辦事不力之人向來苛責,這回她只怕自己凶多吉少了。
出了昭陽宮,她正抹淚走在宮道上,忽見芳美人面色凝重,匆匆而來,似乎要去見太后。
阿阮立刻退至一旁,待芳美人過去,她又悄悄跟著回了昭陽宮。
若芳美人要投靠太后,她便可在言嬪那裡將功贖罪了。
芳美人來到殿中,拜見了太后,開門見山道:「太后可否帶上臣妾?那雲居寺艱苦,多臣妾一個,也可多一份力照顧太后。」
李令宜看著然芳,短短這月余,她竟面容憔悴,絲毫不見那日風采。
想必這言嬪手段了得,雖把那些宮妃都聚在身邊,卻也防不住有人生出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