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玲玲瞳孔一縮,她只聽說哥哥是高燒燒傻的,根本不知道這裡頭的細節。
馬秋菊胡亂的抹了一把眼淚,指著陳玲玲,「好,你敢告訴玲玲,你當時在幹嘛嗎?你敢嗎?」
誰知,陳滿倉像是被觸碰了逆鱗,起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馬秋菊身子旋轉半圈,倒在地上。
「爸,你幹嘛啊!」陳玲玲嚇壞了,在她印象中,母親不喜歡說話,喜歡擺弄菜園子。
她種的菜是村里拔尖的好,連蟲子都不生,園子整理的跟豆腐塊似的,一根雜草都沒有。
她父親對自己也是疼愛有加,從沒見過他動母親一根手指頭,這是咋了?
「媽,你沒事吧。」陳玲玲上前扶起母親的時候,本以為她會嚎啕大哭,沒想到,她只是冷靜的擦了擦嘴角的血,然後把自己推開了。
「媽!」陳玲玲從喉嚨里發出呼喚,心裡想著,這到底是咋了嘛。
但是馬秋菊只看著陳滿倉,眼神銳利的很,很快,陳滿倉被看的心虛一般避開目光。
「我這不是很用心的給二狗找媳婦嗎?我又不是不管他了,我也沒對不起你們娘倆。」
說完,背著手大步流星的出了門。
「爸,你幹啥去?」
「家裡不清靜,去你三叔家喝酒去。」
陳玲玲死死咬著嘴唇,她第一次看到父親的背影是那般的冷漠,他在心裡不光是個好爸爸,還是個好男人,經常不用母親開口就會給她買來她喜歡吃的,用的,穿的東西。
回頭看母親時,她已經擦乾眼淚坐在桌前,抓起父親的酒盅仰頭喝下,嗆得她直咳嗽。
她連忙上去給拍背:「媽,你從來不喝酒的,就別喝了,今兒爸開會結果不好,心情肯定也糟糕,您就體諒體諒。」
本以為這話能哄好母親,誰知道馬秋菊像是面對陌生人一樣,揮手避開陳玲玲。
「這些年我已經夠體諒了,把你視如己出,卻扛不住他不知足的野心。」
「媽,您……您在說什麼呢?」陳玲玲聲音格外低沉。
陳玲玲整個人都硬了,眼神陌生的看著馬秋菊,「啥……啥叫做視如己出?」
「媽,今天有沒有肉吃啊……」
這個時候,陳二狗跑進來,提了提褲子,渾身上下不是泥就是土,頭上還掛了好幾根稻草。
門外的小朋友的腦袋摞在一起,一個個的偷偷往屋裡看,雙手做喇叭狀吆喝:「二狗,等吃晚飯了,咱們樹下集合。」
陳二狗回頭憨笑著擺擺手,口水不聽使喚的往下流,滴答在自己鼓鼓的肚皮上,「好的。」
陳玲玲趕忙擦了擦眼角的淚,強撐著歡笑的介紹:「哥,有,五花肉燉土豆,快嘗嘗,我做的。」
陳二狗嘿嘿一樂:「謝謝妹妹,我要多吃一點才有力氣,下午要和三寶他們做鞦韆,要刨土呢,對了妹妹,我今天去找優優她不在家,我等吃飽了再去找她。」
說著,一把抓了兩個饅頭,另一隻手拿起筷子就往下抄,胡吃海喝的樣子就像是一頭餓了半個月的牲口。
可看在馬秋菊的眼裡,也是溫馨也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