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礙於面子,陳滿倉下意識的左右看看:「二狗,別說胡話了,乖,你再大也是爸的孩子。」
可沒成想,陳二狗顫顫巍巍的指著醫院出口:
「李……李傑,他,殺了……殺了……殺了他親娘啊。」
此話一出,陳滿倉整個人都硬了,直勾勾的看著陳二狗。
周圍的看官哪裡還記得從前發生的事情,誰又認識馬桂芳是何許人也。
——這孩子是有啥大病吧。
——這還用說?肯定精神有毛病,不然咋還抽抽呢。
很久後,醫生拿來了壓舌板,直接插在了二狗子的嘴裡,強行把他的牙齒撬開。
二狗一把揮開:「我又不是癲癇,你插我嘴幹什麼。」
可他方才的反應卻是像癲癇症。也就是大傢伙說的羊羔瘋。
可是,陳二狗突然就好了。
這個時候,產房裡傳出嬰兒的啼哭,聲音格外洪亮。
陳滿倉見兒子沒事兒,小心翼翼的坐在綠色的凳子上,頭卻垂的很低。
米花……她怎麼會幹這種事?
可是兒子說了,就是米花。
這件事終歸是見不得人的,自己心裡卻墜著千斤重,根本抬不起頭來。
他緩緩摘下自己的帽子,這一生,活了五六十歲了,自認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可偏偏,一步走錯了,對不起娃兒她娘。
聽到孩子的哭啼,陳滿倉這才微微的抬頭,望眼欲穿的看著那扇門被打開的樣子。
他鬼使神差的起身:「二狗,你現在也是一家之主了,爸有事兒出去一趟。」
二狗哪裡顧得上他異樣的表情,只顧著探頭看向門縫,上頭大大的兩個字兒——產房,赫然在目。
他擔心滿月沒有命了,一瞬間,他身子微微抖了抖。
出了醫院的陳滿倉,抬頭看看天,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低頭嘆了一口氣。
他腦海里還迴蕩著二狗說的那話,是米花把他推下山的,摔到了腦子的二狗雖然撿回來一條命,但是,從此傻了那麼多年。
以至於,媳婦怨恨了他大半輩子了。
回頭想想,其實,她真的很好,明知道陳瑩瑩是他外頭帶來的姑娘,可還是沒有說半個不子,甚至視如己出。
越是這樣,陳滿倉越覺得愧對。
想到這,站在醫院門口的陳滿倉看了一眼,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那日,怎麼就沒經得起誘惑呢?
他記得很清楚,米花明明動機很明顯,給他倒茶水的時候,下意識摸了一下他的手。
米花長得特別好看,試問哪個男人也躲不掉。
本以為給點錢就能息事寧人。
可是偏偏米花懷孕了,並且要挾他,身為村幹部,要是不離了來娶她,米花定讓他陳滿倉名聲盡毀。
那個年代啊,名聲比命還要重要,可是這事又能怎麼辦呢?
沒想到,米花竟然私下偷偷找了秋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