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得到皇帝認可,開始和皇帝攀談起來的田家兩個小子,其他人那是眼紅的不行。
數不清楚多少次,羨慕田家兩個小的撞大運。
就算是眼紅,他們也還記得自己是靠什麼才站在這裡的,大家都低頭把姿態展現的很好。
不過比起激動的兩個表弟,張宏還是靠譜的多,沒聊幾句就截住話頭:「陛下,這是漁陽縣楊頌,知曉薊州危機,特意帶上家中子弟和錢糧,願為薊州安定出一份力。」
楊頌上前拜見皇帝,低下頭先是表達了一番他們在漁陽也不知道薊州生出這樣的變故,然後念出了自己這趟帶了多少識文斷字的家中子弟,多少物資,表達自己願意為薊州貢獻的一份心意。
後面的趙申、孫令暻幾人也學著他這麼說話。
小白大受感動:「直此薊州遭難之際,諸公之心意,孤都知道了。」
什麼都不說了,清點物資分配,一個個先動起來幹活吧。
第72章 歌謠
這次來薊州,除了帶上糧食物資以及押運的僕人牲畜,張宏帶了家裡兩個叔叔和兩個表弟;田家人少,田旻田章帶了他們的孩子;楊頌和趙申都是帶自己長子並家裡兩三個年輕人,孫令暻帶上自己和父親。
薊州缺人,但這些人都是代表他們家族的,不能什麼人都拉到皇帝面前。除了家裡公認學問不錯,能力也優秀的,還得是學過禮,會說話的。
漁陽縣的一行人帶著東西來了,幾個當家人上前才和皇帝見了面,就被柳珀請去一邊,跟著忙活起來。
一整天的時間,所有人都在幹活,不是記錄資料,就是帶人清理薊州城和燕王宮,然後拆房子。
是的,拆房子,拆的還是燕王宮,天子下的令。
王宮裡磚瓦都拿去給王歸,先把長城修補上;絲綢衣物收了,拿去薊州城和人換了麻布,分一些給實在衣衫襤褸的百姓。
諸侯王才能用的器皿先收了封起來,這個不能亂動,但是看皇帝的意思,好像是後面都要熔了。
一天的時間下來,大家在各自忙著事情,有了人手之後柳珀堅決不肯再讓皇帝坐在那裡幹這些小事,請他「上御督察」,就是好聲好氣求皇帝監督他們幹活,別自己動手了。
不被允許折騰自己,也不能折騰幹活人員的皇帝,只好折騰起了薊州百姓。
百姓也不是就讓他們在那干坐著,登記好了的被皇帝一起組織起來,被他教著唱唱時令歌謠。
一開始只是孩子們喜歡他,跟著他唱,小孩子唱的多了,大孩子也跟著唱,大人也就跟著唱了。
和《詩經·小雅·信南山》的「上天同雲,雨雪雰雰,益之以霢霂。既優既渥,既沾既足,生我百穀」不一樣,他們在哪兒唱的時令歌更好懂了。
「頭九初寒才入冬,群山一夜白頭翁。二九朔風寒難當,諸戶垂簾遮門窗……」
這是初級的,等他們都唱會了,皇帝又教了他們升級的歌。
「五九四十五,樹頭清風舞,六九五十四,乘涼勿太遲……」
比起最開始只是數九跟著時令走,後面的《東九歌》與《夏九歌》都是帶上了九相關的乘法。
不說幾萬人一起跟著唱,幾千人在那裡齊聲唱這些不同的時令歌謠,也足夠震撼的了。
過來監督士兵們運磚料的王歸遠遠就聽見薊州百姓們的高聲歌唱之聲,上去一看,第一天見面時還死氣沉沉的百姓,除了仇恨什麼都沒有的百姓,已然變了副模樣。
現在的他們雖說還是蓬頭垢面,瘦骨嶙峋的,但是沒有了天天的絕望之態,一個個眼睛裡都有了不一樣的神采。
他為這樣短時間之內百姓的轉變而驚訝,抗拒去想深層次原因的他,下意識就更加崇敬起了皇帝。
不愧是陛下,得天眷顧,馭民有道。
柳珀看見陛下身邊的都有一些匈奴人也跟著開口了,他們顯然是不知道這些歌謠的含義,只是覺得在跟著唱歌而已。
冬夏數九歌也會了,顯然皇帝又覺得無聊了,把不帶節氣的《九九歌》念出來教他們。
他的《九九歌》與周時《算法大成》的《九九歌》不太一樣,更朗朗上口,36句口訣也變成45句口訣。
一邊指揮安排人做事,還在一心二用聽皇帝動靜的柳珀手一抖。
基礎的乘法而已,這些也都是會學的,皇帝的口訣雖說比他們多幾道,但也不是什麼很難的東西。
要說這些東西內容吧,數這玩意兒普通人肯定是接觸不到,但與禮樂書御這些比起來,它算不得貴族專屬,商人也是會的,何況皇帝也只是教他們歌謠,還是最簡單的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