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只是從薊州回來後聚在一起商討事宜,結果人還沒散,就被王歸帶著兵圍住了郡守府。
這些官員都是只管地方治理,沒有兵權的,況且王歸什麼身份,守城將領當然是聽王歸的話。郡守府能調動的只有一些差役,無法和王歸手裡的正經軍隊比。
當王歸的士兵進來的時候,他們只覺得奇怪,當王歸把他們都圍在郡守府的大堂里時,栗開也穩住他們讓大家別慌。當王歸直奔書房去尋找郡守府的公文時,大家都開始慌張了。
帳是假帳沒錯,但抓幾個差役、吏員用刑一審就能審的出來,直接拿著這個帳去往下核對同樣能查出不對勁,重點在於為什麼王歸突然就圍住了他們要查帳?
王歸是除了太尉以外,車騎將軍這個職位上唯一一個不到四十的人,品級之高只有皇帝才能指揮得動,那皇帝是要做什麼?
想起薊州那些全部被關起來待審的官員,魏城的這些人終於開始慌張了。
有人謾罵出聲。
他們當然不是後悔自己不該做什麼事情,但是在痛罵燕王,但凡他不要造反,或者造反的徹底順暢一些,他們這些人不說混個功勞,也能繼續在燕地好好待著,哪裡落得到現在這個下場。
都是第五潛魚你個廢物不干人事!
他們就這麼被王歸關在郡守府大堂里,每日會有人來送一餐飯,有生理問題就被兩個士兵帶著去一個小隔間解決,看管的很是嚴格。
大概三天過去了,他們都是這麼被關著,怎麼去問話,那些胡人士兵都是聽不懂也不知道,偶爾碰上了晉人士兵,他們怎麼開口讓給王歸遞個消息都不給。
就這麼被強制隔離了好些天,能夠出來的時候,他們直接就被分批關進了魏城牢獄,他們個別家人也被帶到了這裡,由姚章主持審問。
幾天的軟禁生活,已經讓這些安逸太久的人磨了層皮,御史中丞親自審問,更是一個他們要被追究的信號。
即使之前眾人有說好一切罪責都往燕王頭上賴,但是他們沒有辦法解釋千萬百姓承認的田地產量,統一不了差役們的口徑,證詞漏洞百出。
個別情節嚴重的家人也在,為了保全其他家族成員,開始有人扛不住說了實話。
姚章這個專業人士和屬官審案,這些罪人的一切行為在他眼裡只當垂死前的掙扎,但聽到這些人都這個地步了還不忘往燕王頭上賴,姚章都氣笑了。
他心想,燕王要是能收到他們手裡那麼多稅,那還算是他有本事,問題是姚章在薊州的時候把薊州與燕王宮的人都審了個遍,燕王那才收了他們多少供養,說是看他們臉色才能得的多點也不為過。
想到這裡,他也不由得罵了起來,怎麼這種貨色能是武帝的兒子?
已經被分開的武陽郡和北平郡郡守暫時沒有人選,等著回洛京就安排。
下面七個縣裡,兩個縣選了當前還算合適的舊燕貴族做縣令,一個縣令是王歸手下將領,一個縣令是小白扈從里那個會說薊州話的高轍。
剩下三個縣都由本地將領暫時接管,現在是冬天,事情也少,回去以後即刻安排新的官員趕在春耕前到來就行。
斷斷續續在武陽郡又待了快半個月,他們總算把這裡的田地數量和真實人口都統計出來。
薊州三十多萬人口,武陽郡面上只有二十八萬,但實際上有三十五萬人口,田地則是比人口的事情又要複雜一點。
有些田是算在帳上的但主人不對,有些田是田地等級故意混淆,有些田是面積往小了去約,還有些田是壓根沒有帳面數據。
比起薊州,整理清楚這裡的土地人口要難得多,在有人手幫襯的前提下都已經讓大家累得夠嗆,除了不懂晉話又不能亂跑只負責護衛皇帝的胡人,其他人都整日忙得焦頭爛額。
好在他們的辛苦總算是有把事情都處理完的時候,在十二月二十一這一天,他們也總算要啟程回洛京了。
出發洛京前,小白又去了一趟薊州,把楊頌他們不好處理的罪人第五潛魚的屍體給安排掉,燕王宮前火化掉免得傳病。
不過骨灰他沒揚,還是讓人淺淺挖個坑埋了一下,碑就不立了。
誰也沒想到,這麼個小土包都沒有的坑,填上以後沒人刨骨灰,但以後每天都會有人來踩,日積月累之下,一個小平地也被故意踩的塊凹陷成一口鍋,以至於千百年後,這裡的稱呼從燕王墳、燕王坑變成了燕王鍋。
現在的人只是想把第五潛魚骨灰都踩沒了,這對燕王恨之入骨的仇恨,傳著傳著,成了古代勞動人民對剝削階級痛恨到恨不得用一口鍋煮了它,為此把他最後埋骨灰的墳也給踩成一口鍋,讓他到了地下永遠都在鍋里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