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代王是沒有燕王一樣對治下百姓壓榨的那麼過火,但是萬一其他人惹出事來了,這鍋不也要他背嗎。
相國第一個反應是安心,代王確實沒惹事,這太好了。
後面反應過來代王在煩惱什麼,他這段時間安慰代王多了,開口就是「大王不要多心」,然後自己想了想,道:「代和燕國不同,這裡的從前受胡人侵擾也多,大戶雖比雲中多些,卻也比不得燕地,臣近些時日也會多加注意。」
得了相國的肯定,代王終於不那麼害怕了,這些天緊繃的心弦也鬆弛下來。
他又撈起公文再看一遍,還是看著眉頭緊皺。
嗯?
這個「二十萬匈奴圍於白登山,得天助之,敵退」,是怎麼個的得天助的?
除了最近的代國,下面的齊國、東萊國也是第二波得到消息的。
「父王!父王!燕地出了大事!」
已經是齊國王太子的第五思定捧著公文,急匆匆來到他父王新改名的問仙宮。
自從回來臨淄之後,齊王整日都捧著皇帝傳授的道法,按照皇帝給他的時間表早起早睡,天天打坐,練習吐納,剩下的時間不是運動就是參悟,生活極其規律。
錦衣玉食長大的齊王從小就不缺少物質條件,但是上面太子大哥死後,他也開始懼怕起了死亡,在長壽的誘惑下,他很認真的在學習修煉,回來後就開始學,堅持到現在,也慢慢有了點感悟,身體似乎也真的輕快了一些。
看到修煉成果的他大喜過望,乾脆都不怎麼管齊國的事了,都交給太子去處理,一心只想延壽。
這回他正閉目打坐呢,聽見兒子難得這般急切的聲音,一睜眼,就是兒子更加焦急的表情。
從小對兒子的培養就是向皇太孫看齊的他,見到思定這麼驚慌的姿態,不由得皺眉:「莫慌,燕地到底出了什麼大事?」
第五思定拿出布帛:「這是相國給兒子的,相國也讓父王一定要親自看完。」
對齊王不再執著皇位的變化,齊國相國是滿意的,但是齊王一下子變得太快了,什麼事都不管盡數丟給王太子,別的也就罷了,這個相國一定要齊王自己看。
第五信之打開帛布,眼睛一開始只想略過,但是越看越慢,他那張氣定神閒,也想修煉出仙人模樣的臉,逐漸生出驚訝、憤怒、恍惚,各種情緒交織,十分精彩。
看完之後,第五信之沉默半晌,對著兒子吐槽道:「老六那小子,他哪來的這個膽子?」
他這個從小就把自己當做太子第二的人,這麼多年都沒有那個膽子敢暗地裡造反,第五潛魚那麼個文不成武不就的東西,居然還能有這個想法,並且付之行動?
齊王不理解,齊王大受震撼,齊王不明白老六到底哪裡來的底氣。
「而且……他這是自己造反,還是巴不得自己早死啊?」
齊王真的覺得自己看不懂帛書上的字,字雖少,但是該有的信息一個不落。
造反這事,齊王不能說沒想過。
多年來父親的忽視,也會讓他在深夜裡一腔怒氣湧上心頭,仔仔細細把造反前提和步驟都想個仔細。
齊王曾經的規劃里,他首先要籠絡住齊國上下官員,洛京來的這些尤其要拉攏好,把齊國真正變成自己的地盤,接著開始屯糧練兵,發展人手。
內部穩住了,對外要籠絡好他的兄弟們,不能自己一起兵其他人就都盯著他來勤王救駕,還要在洛京朝廷里找到公孫丞相這樣有資歷有威望的人給自己站台。
就算是這樣了,也需要展示自己的武力,一路打過去,不然做皇帝也是被洛京那些人給臉色看。
只不過因為齊王也同樣討厭那些弟弟們,半點不樂意給兄弟們服軟說好話,也籠絡不住剛正不阿的齊國相國,所以他的造反計劃都是深夜裡,自己立項,自己刪除。
認真弄過造反計劃的齊王想想自己的造反計劃,再看看手裡第五潛魚的造反都沒開始的前置案例,整個人恍恍惚惚。
他覺得第五潛魚是在,誰家造反不是先壯大自己實力的啊,怎麼會有人糟踐自己封地,肥了胡人,你自己的兵贏不了洛京的兵,難道就能贏得過胡人的兵了嗎,這怎麼想的?
齊王把帛書看了半天,憋出一句:「裝這麼多年,辛苦他了。」
一個這樣的蠢貨,能和他們做兄弟這麼多年看著都還算聰明,真能演啊。
到底死了的叔叔也是長輩,第五思定不好說他什麼,道:「旁的不提,燕地上下官員也是讓人大開眼界,薊州官員中飽私囊,武陽郡更是前燕人沆瀣一氣,查出來的匿田匿戶……」
他們齊國就好多了,前齊的幾個大姓都去了燕地,剩下的人也算乖覺,這裡還有齊王的舅家在,沒燕國那麼離譜。
薊州官員的離譜程度太超過齊王父子的大腦容量了,他們完全不能理解到底為什麼燕王能被哄成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