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快速做出判斷後,朱平立刻站了起來:「陛下,燕地罪臣惡貫滿盈,臣請從快判決,罪案傳閱天下,以儆效尤!」
小白點頭:「朱卿言之有理,准奏。」
燕地的事不是個例,只不過他們仗著燕地遠,做的太過火了而已,需要讓燕地以外的人也都知道這件事,收斂一點。
然後小白看向宗正卿:「燕王后妃子嗣的審理,就交給王叔了。」
宗正卿上前一步彎下腰:「臣領命。」
宗正卿也是第五家的人,還是武帝的堂兄弟,宗室的處置權力在這兒,這是他推不掉的任務,只是關於具體怎麼處理,他現在也很是糾結。
廷尉周離在宗正後面主動站了出來:「陛下帶回來的罪案內容詳盡,廷尉府這兩日定會把這些罪臣都以律懲處。」
周離本以為要年前緊急加班類似了,沒想到審案子的工作皇帝他們都在燕地做了,他只要跟著罪案直接判就行了,他就是把罪案入庫,就是辛苦行刑者了。
出乎意料的,御史丞潘侯也站了出來:「燕地罪人,死不足惜。只是晉律上的法令,不足以抵消這些罪人在燕地的所作所為。
臣懇請陛下,當以燕地之案為戒,重定匿田匿戶之罪。」
御史丞的主要職責是彈劾百官,但是目前新帝繼位為止,潘侯還沒有在小白的朝堂上彈劾過一個人,卻不想他直接一開口就要整個大的。
百官的目光紛紛看向他,小白問道:「依潘卿看,怎麼重定這些罪比較合適?」
因為能藏匿人口的,都是從前諸國的大族,所以晉律比較留面子,對藏人的貴族都是罰錢,對想躲徭役和賦稅的庶民,也是罰錢,但要是沒錢那就充奴去幹活。
所以小白帶回來的那些罪臣,他們要被審的罪名不是交錢就能解決的匿戶匿田,是偷稅漏稅。
潘侯抬頭:「臣以為,掛靠田地在他人名下者,一經發現,按田地數額罰錢,田地皆歸朝廷。如武陽郡這般的匿戶者,庶民無罪,藏匿者需把庶民的稅錢盡數補足,再罰稅錢的三倍。
數量超了五百人,田地超了五百畝,不止罰錢,還當沒收田地,闔族流放南嶺;若有檢舉報告者,可把罪人的田地拿出一些來賞賜。
朝廷如此嚴懲,才能以儆效尤。」
潘侯的表情很是堅定,他發自內心的認為從前的晉律太客氣了,匿戶匿田傷害的都是國家財政,還會損失朝廷威望,只是罰錢和讓那些庶民做工,根本就達不到警告他人的目的。
他聽完王歸他們的報告後,認為皇帝在處理武陽郡幾萬匿戶時,直接就判定庶民無罪,嚴懲收容庶民的做法挺好。
一來武陽郡的庶民確實不是主動隱匿,是被逼迫的;二來就是要讓有能力收這些庶民的大戶擔重責,讓他們都知道自己和庶民不對等的刑罰,再有人想干,那就考慮清楚後果。
庶民自己隱,那就按從前的晉律罰,但是這種主動收容的,必須嚴懲。
潘侯的重訂之言一說完,立刻就有人反對。
「陛下,晉律豈能容他潘侯一言就要修改!」
潘侯立刻回道:「周到現在,諸國變的法,改的律還少嗎?時移事遷,晉律自然也要跟著變!」
又有人道:「罰錢就算了,流放南嶺未免太過了些。」
潘侯點頭:「也是,您家裡錢多,想來是不怕被罰錢的。」
那人氣得站了起來,指著潘侯罵道:「豎子憑空污我清白!」
眼看潘侯再說一句就要把人說動手了,小白下場制止:「萬物更新,現在的晉不是從前的晉,晉律自然也是要跟著變化的。」
然後他看向公孫弘:「公孫丞相怎麼看?」
把眼神從跟著皇帝出發又回來的簪子上移開,丞相安慰自己,事急從權,燕地的事情陛下待著大家已經每天都在處理了,回來了也是年前把案子趕緊結掉要緊,就不要在意他什麼衣著了。
抖抖袖子,老丞相大概已經知道皇帝是什麼態度了,於是他站了起來。
「潘侯所言,確有道理。」
察覺到目光全都聚在自己身上後,公孫弘又慢慢道:「只是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處理燕地的案子。
拿燕地出來,按潘侯的提議先著重處理並無不可。只是要大晉全按新律例嚴懲的話,為防止有冤假錯案,還需年後再議。」
本來這種時候,大家都放假休息了,但是這麼一樁大案,確實要人加班。
只是大家年還是要過的,陛下您也還是要去祭廟的,有些事情還是留到年後吧,也給自己人一個改錯的機會。
小白爽快的點頭:「就按丞相說的辦,這幾天先把燕地的案子都結了,改律一事,年後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