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環形階梯上站滿了人,小白也站在階梯上,並且是在場人員的核心,每個人都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此刻的小白只想靜靜。
事情的發展要從一個時辰前說起。
朝中諸事都有自己的運行流程,小白要操心的不多,現階段他最期待的就是山西的煤,只等一到就來煉焦炭,接著就來煉鋼。
其次在做的,就是魯家幾個兄弟在拼好一座小座鐘後,一起討論怎麼在洛京建一座大鐘樓,會整點出聲的那種。
閒來無事的小白就等著時間到六月呢,掐著老家兒童節的時間,他讓少府早早準備了新的匾額,準備把建安宮的舊匾額換下。
他一下朝就拉著少府令往宮外走,公孫弘看見了,知道小白要來這裡,想了想也跟過來。
「進京的諸位大賢雖未面見陛下,但建安宮的一些宮室已經對他們開放,也有不少學派的人時不時會來此相約見面。還請允許老臣隨陛下一起前往吧。」
老丞相說的很體面,但小白懂了,這是怕自己碰上其他學派,被碰瓷。
不是那種訛錢的碰瓷,是會被學子纏上宣揚自己學派理念的這種,而以公孫弘對皇帝的了解,他的陛下絕對聽煩了會直接轉身走人的。
才離諸國時代過去沒幾十年,君王禮賢下士的規矩一如往昔,不能讓君王傳出那種不尊敬人才的壞名聲。
而這些人是朝廷請來的,想和君王說兩句話總不能無視,小白可還要靠他們幹活呢。
為防止皇帝被糾纏,公孫弘覺得需要他這麼一個有身份的人去做惡人。
一抬頭,看見朱平,丞相問他要不要一起。
同樣在宮門口的朱平有公務要忙,但作為兗州學派朝堂上的大人物,他想去又不想去,正糾結著,一聽丞相邀請,立刻做了決定。
去!
有兩個大臣在,小白就不能自己騎馬把他們丟下,換了個符合皇帝規格的馬車。
天子儀駕很好認,路過的人一看就知道,於是當小白下車的時候,建安宮外外已經聚集了很多學子。
失策了,帶著少府令問題不大,帶上公孫弘和朱平,想要隱瞞身份根本不可能。
少府令安排好的人手已經在這裡等著了,見了南維和天子,立刻行禮。
揮揮手讓他們起來,小白讓他們可以開始換匾了。
南維是知道這匾上寫了什麼,微笑不語,其他人只好等著僕人們拿下「建安宮」舊匾,換上新匾。
最後皇帝點頭,紅色綢布一掀,四個金色篆書大字在黑色匾額上分外顯眼——洛陽學宮。
小白看著這四個字,獨自點頭,嗯,這名字真好聽。
公孫宏眼睛微睜,他對新匾的內容有所猜測,但沒想到皇帝真就換了「學宮」二字。
不大興土木,而是直接用沒人住的建安宮,這很節省,符合第五小白一貫體恤百姓,不多找事的作風。但主動建學宮,這是在給自己找大麻煩。
朱平則是有些沒想到。
學宮這種東西,以前諸國富裕一點的國家也有弄過,但幾乎都是弄過一段時間就停了。
因為沒有哪國是有統一一種學派思想的,所以去學宮收徒教書的,什麼學派都有,一度混亂至極,日常就是他們收徒、教書、寫書、吵架。
學宮內還有給他們辯論的場地,但不是辯論到最後去比劍,就是辯論的幾方都不受君王重用,空口辯論沒有實操毫無意義,於是這些士人反而轉頭開始罵起了君主。
最後玻璃心的君主受不了給關了(此處點名田姓齊王),其他有想法的君主就也放棄給自己找罪受。
朱平開始陰謀論了,心想是不是齊地來的那些人帶壞他們晉的天子。攛掇陛下開學宮,他們是想幹什麼,讓那些士人把我們晉天子的臉往腳下踩嗎?
不止他們看見了「洛陽學宮」幾個大字,這外面的學子也都看見了。
從天子車駕上下來的年輕人,安排指揮著換上了這塊匾額,他的身份不言而喻。
有膽大的上來行禮,只是普通彎腰作揖而已,小白就等他行完禮,說自己只是來這裡看看,讓陳冬不需要清空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