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山梧落在二人面前,冷聲:「把他放開。」
李澹手中的刀一緊,語氣陰鷙:「不要著急,我先解決了他,再來解決你!」
嚴子行被李澹扼制,目光中卻無懼意,他向著叔山梧冷靜道:「監軍大人不要管我,你、你必須……活著出去,將李澹……通敵罪行上報,陛下還在玉京……等你回去復命……」
李澹獰笑著:「做夢!!就這麼幾個圖羅兵,如何敵得過我訓練有素的親兵!你們兩個今日誰都不可能活著離開!我為大祈除奸,必將彪斌史冊!哈哈哈哈!」
說罷手中刀一橫,一道紅色雪瀑飛出。
嚴子行的喉嚨噴出鮮血,他的兩眼死死瞪著叔山梧,發出斷續的氣聲:「快、快走……」
李澹手一松,嚴子行軟倒在地,四肢痛苦地抽搐著。他伸出一隻手指,輕輕抹過染血的刀鋒,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叔山梧。
二人周圍殺聲震天,刀槍相擊聲不絕於耳,李澹的親兵裝備齊整,迅速占據了上風,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將執矢松契帶來的士兵全數殲滅,將叔山梧團團圍住了。
他們大多聽聞過捉生將叔山二郎的名號,縱使他只剩孤身一人,一時卻無人敢貿然上前。
叔山梧站在垓心,目色凜冽,抬手至唇邊發出一聲短促清亮的哨音。
李澹一怔,突見一側的山壁上突然射出無數羽箭,河谷中的士兵們防備不及,一個個應聲而倒,沒一會功夫,乾涸的河谷中已經滿是屍體。
一時間只剩叔山梧和李澹二人。
暮色降臨,蒼鷹從天邊飛過,在河谷中投下一道巨大的暗影。
一個結著長辮的紅衣男子從山壁上飛身而下,奔至叔山梧身後,用圖羅語低聲說了句什麼。
叔山梧皺了皺眉,一擺手。那男子看了李澹一眼,便縱身躍上崖壁,消失在山後。
「好小子,難怪你能將執矢松契騙到這裡,你不是也和圖羅人往來密切,暗度陳倉?」
李澹喘著粗氣,嘶聲道,「——你看,倘若此地有第三人在,問你我究竟誰通敵?你猜別人會怎麼說?」
「我不管旁人怎麼說,今日你我之間,只會有一人活著離開。」
叔山梧背著光,雙眸如深不見底的潭水,表面的平靜下是嗜血的瘋狂。
李澹看了一眼周圍遍地的屍體,吞咽了下口水:「你、你不能殺我……你不能在這裡殺我,本、本王乃是李氏親王,就算我有罪,也應當由陛下處置……」
叔山梧冷笑一聲:「你不是說了,我是亂臣賊子,朝廷法度於我叔山而言都是狗屁?」
他一步步緩緩逼近李澹,長刀在身後亮出鋒刃。
「你、你怎敢?!」李澹因他迫人的氣勢下意識後退,踩到什麼軟軟的東西,他一低頭,腳下一人雙目圓睜,喉口一個巨大的血窟窿,尚在湧出稀薄的鮮血,正是嚴子行。
他的衣袍領口敞開著,露出一卷明黃的捲軸,依稀是皇帝的密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