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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來儀抿唇,點了點頭:「我隨節度使來西洲,聽說你們遇到了意外,便來看看——你傷得嚴重麼?」

羅當搖頭:「末將命大!撿了條命回來,還多虧了——」

鄭來儀呼吸微停,卻在這時,身後陡然響起悽厲的哭聲。羅當皺了眉轉頭,有個包著頭巾的婦人,哭天喊地地沖向了行進中的隊伍。

「我的兒啊!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啊!!你讓娘可怎麼辦啊——!!」

那婦人撲向隊尾的一輛板車,車身被白布蓋著,一隻凍得發烏的手從白布下垂落。婦人顫抖著揭開了其中一面白布,露出下面凍得面目全非的士兵屍體,她跟著行進的馬車,一邊踉蹌地走著,一邊哀嚎不已。

鄭來儀閉了閉眼,話還沒說出口,羅當已經回過頭來,語氣沉重了不少:「貴人,我得走了,這一次有不少弟兄傷亡……不說了,我得趕快歸隊,您多保重!」

鄭來儀喉頭髮干,帷帽後的嘴角牽了抹發僵的笑,欲言又止地點了點頭,目送羅當一瘸一拐地歸隊,走到那哭得不能自已的婦人身邊,半勸半拉地將人帶離了隊伍。

「……我去問問吧?」戎贊低聲。

「有什麼可問的。」

鄭來儀回過神來,也沒有從戎贊手裡接過韁繩,只是茫然地邁步向城中走。走了沒幾步,腳下忽踩到了什麼東西,應當是從剛剛駛離的板車上滑落的。

她彎腰,把那東西撿了起來。是一頂玄色的披風,下擺有暗色的鱗紋,上面沾了泥水,觸手一片濕涼。

這頂披風,受降城外那夜曾經披在叔山梧身上。

她抓著披風的手下意識一攥,觸到某處略覺有些異樣,細看卻見披風的里襯,靠近胸口的位置,用黑色絲線繡了一束小小的漿果。針腳略顯笨拙,線頭還冒在外面,但那串漿果卻顆粒飽滿,圓瓏可愛。

「……主子,怎麼了?」戎贊見鄭來儀突然變色,一時有些納悶。

鄭來儀眸底掀起波瀾,攥著披風的手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咬牙切齒:「這、個、瘋、子……」

她從戎贊手中奪過韁繩,翻身上馬,狠狠一甩鞭奔了出去。

西洲城小,軍所占地便是城區的一半,整個西城都是軍戶和營地。西洲軍一半在行營,本鎮的營區通常半數空置,但今日營區里卻站滿了人,就連當值的休沐在家的得到消息後,都一清早便趕到了軍營,等著迎接歸來的同袍。人群中氣氛壓抑,只聽得見沉重的腳步和馬蹄聲。

傷員在司兵官的安排下有序送進軍醫的帳篷,司騎官與司胄官一道,加緊清點大部隊帶回的輜重,要儘快給都督府上報確數……所有人都在沉重的氣氛中無聲忙碌著。而鄭來儀駕著白馬,一路揚塵而至。

營區門口的守衛長槍交錯,將快馬攔下。白馬嘶鳴中,鄭來儀翻身下馬徑直向前,守衛見她頭戴帷帽,一身雍容華服帶著殺氣,對望一眼,均有些不敢用強。

「……您是哪位?有何貴幹?」

鄭來儀一抬手,守衛看清她手中節度使府的令牌,一驚後退躬身行禮。而她腳步未停,徑直越過二人進了營區。

稀薄的晨霧中,她疾步穿過一座座營房和氈帳,在停放屍首的棚屋前站定。棚屋前兩個正搬運屍體的兵士見她氣勢洶洶,均感納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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