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平日裡舉止陰柔、有些「娘娘腔」、常常被人欺負的他竟會是這場騷亂的主謀。
「龐佑!」短髮的假小子在台下說,「我們時間有限,不要只顧著發泄情緒!」
在看清她面容的瞬間,許多老師都愣住了。
「……桑彌婭?」
老師嘶啞地聲音叫出她名字的時候,一行淚順著老師的眼角滑下去。
而她並沒有回頭。
「假姑娘」龐佑看上去柔弱膽怯,但骨子裡叛逆是藏不住的。大人們多少都能從許多小動作里觀察到他陰仄仄的行事風格,最初的驚訝過後也能用理智說服自己。
而看到桑彌婭,老師們才是真的傷心了。
後廚的菜刀、剁骨刀已經被洗劫一空,美術室的雕刻刀、裁紙刀也都被翻出來分發下去。白底的校旗已經被層層黑色與紅色的顏料覆蓋,描繪出危險的圖案,揮舞在空中。
沒有什麼是比情緒失控的十幾歲未成年男生更危險、更衝動、更可怕的了。
人類的基因似乎在這個年紀里寫入了「自毀」的程序。
暴增的雄性荷爾蒙助長了情緒的劇烈起伏和肌肉骨骼的生長,暴增的力量和欲望無處宣洩,存在感強烈的自我極端敏感和膨脹,使得整個人像是一個火星子就能點炸的燃料桶。
成年人尚且有畏懼,會權衡利弊、會瞻前顧後。
但未成年人不同,他們無所畏懼,甚至連法律都無法制裁他們。
此刻,恐懼和絕望前所未有地籠罩在老師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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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廢星·中二失控
◎我把你當兄弟◎
沉浸在敬仰與掌控感中的龐佑已經聽不太進別人的話了,他沒有理會桑彌婭,只是不耐煩地嘟囔一句髒話,重新拿起話筒。
「兄弟們,通往地面的門緊鎖著,但無論什麼都禁錮不了我們的自由!」
龐佑咬著槽牙,「憑什麼我們的教室被安排在地下,而不在地上?憑什麼我們的課程設計和地上不一樣?我們一直在忍、一直在退,可換來的是什麼?是她們關上了通往地上的權限!」
「說是只關閉三天。呵,傻子才信她們的鬼話!難道她不會三天又三天,三年又三年,沒個頭了嗎!」
台下,憤怒的罵聲燃起熊熊烈焰。
「彭狗還有蘇狗這兩條賤狗,你以為她們官官相護、巴結權貴,是為了所有人嗎?放屁!造機甲就是為了離開愛麗絲星,捲款潛逃去中央星系享樂。她們就是為了悄悄把所有傻逼娘兒們帶走,把我們永遠鎖死在這地下!」
體育館裡人聲鼎沸,大罵「彭狗必死」「蘇狗必死」。
「別以為聞釗就是什麼好人!口蜜腹劍、蠅營狗苟的爛東西!不知道多少傻逼都跟他有一腿。他伺候那些有錢人,把本來屬於我們的女人拿去給他們『選妃』!」
「不是那樣的,龐佑!」桑彌婭有些著急,忙衝著上面的小聲提醒,「就算是要鼓勵大家出去也不要說的太過!」
龐佑沒有理會,他拿起了地下食堂發放的盒飯,繼續說道:「看看她們給我們吃的都是些什麼?自己山珍海味吃成豬頭,卻拿這些個破罐頭、營養液糊弄我們!」
說罷,他抬手將飯菜摔在被綁在台邊的老師門頭上。
「梆」!
鐵質的餐盤打在頭上,菜湯順著老師們的頭髮流下。
原始叢林規則里,下手最狠、罵人最髒的就是老大。平日「權威」的老師們如今淪為「階下囚」的景象,極大幅度地刺激了他們的神經。
圍在台邊的半大小子們爭先恐後地擰開營養液,擠壓袋子將裡面的乳濁液噴倒在失去反抗能力的老師身上。情緒激動者,甚至抄起餐盤衝著一位老師的腦袋砸下去。
「住手!不要傷人!」短髮女孩抄起拖把衝上去,一桿打落金屬餐盤,擋在老師們身前,「我們只是要出去,不是來殺人的!龐佑!這樣下去沒好處!」
龐佑沒有制止同伴暴行,也沒有回應她的話,反而將她拉上了舞台。
「兄弟們,我們怎麼能忘記大功臣呢!」他將桑彌婭拉到台上,「我們的機甲師,桑彌婭!弟兄這兩天在夜間辛苦收集來的機甲都由她組裝完成。看!這就是我們報仇的絕對力量!」
燈光照在黑暗處,六台龐大的機甲鍍上光邊,佇立在地下體育館的盡頭。
所有的男學生沸騰了,機甲的入場使得狂歡的氛圍沖向頂峰。
「今天,我們站在這裡,就是為了我們的尊嚴、我們的自由!想想那些被他們的困在地下的日子,想想他們對我們頤指氣使、逞威風的嘴臉!他們算什麼東西?敢在我們頭頂作威作福!」
「現在我們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他們都是不堪一擊的紙老虎!」
龐佑拿著話筒,用盡全身的力氣帶著參與行動的男學生高呼口號,唾沫星子都要飛濺進話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