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臨舟應該也同樣是第一次面臨這種情況,變現的跟大家差不多一樣緊張。
草場裡的牧民給他們分了手套,帶著羊水的小羊出來的時候直接接觸容易感染布病。
分娩結束的母羊很快就恢復,但小羊剛剛出來還怕冷,紀臨舟用衣服包著剛剛新出生的小羊。
方幼宜走過去看他,小羊在他手上的時候方幼宜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手也有些發抖。
忙完已經天黑到了晚上,大家都又累又狼狽,身上的味道也都不太好聞。
方幼宜覺得紀臨舟估計是沒有辦法忍耐的,一天下來可能已經到了極限,晚上也沒留下跟他們一起在這邊吃飯,而是先跟他回了酒店那邊去洗澡。
車上也都是一股難聞的味道,回去的路上車窗全程打開著。
方幼宜拿水沖手,忍不住轉過頭看駕駛座上的紀臨舟,
「早知道不應該讓你陪我來這裡的。」
紀臨舟身上的外套剛剛包著小羊羔早已經脫掉,只穿著件單薄的黑襯衫,風吹過來,他的頭髮都被吹到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
「為什麼?」
他手握著方向盤,聞言側頭看她,神情淡淡,很放鬆的樣子。
方幼宜沖完手,從包里拿出來濕紙巾湊過去給他擦臉,
「你說為什麼?」
她捧著他弄得髒兮兮的臉,擦了擦又忍不住笑了。
紀臨舟看著她,她頭髮不知道什麼時候散了下來,隨著車窗外的夜風颳到他臉上,絲絲縷縷的,有點癢。
從剛才接生小羊時就膨脹起的那種陌生的感覺好像又襲來。
心臟變得飽滿,鼓脹,有陌生的情緒像野草一樣生長。
紀臨舟望了她一會兒,她身後的車窗外是連綿的雪山和草地,他把車停在路邊,轉過臉問她,
「笑什麼?」
方幼宜手在他臉上髒髒的部分蹭了蹭說,
「想笑就笑了,你臉上什麼東西啊,好髒。」
紀臨舟捉住她的手,沒說話,也沒笑,只凝視著她的臉,好像是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看她一樣看她很久,久到方幼宜都有點愣住了,
「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
紀臨舟搖搖頭,仍舊沒有說話,只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來。
車停在路邊,方幼宜一隻手拿著水一隻手拿著紙巾,沒空出來手,後背靠著身後的方向盤看他,
「怎麼了?」
紀臨舟還是搖頭,好像想說什麼,但沒有說,只側過臉看她身後車窗外的草原,
「原來你們每天都是做這些嗎?」
他過了會兒才抬起,視線看著她,開口問。
方幼宜愣了愣,覺得他問題有點奇怪,但還是認真回答,
「也不是,這次只是剛巧碰到他們接春羔,我們也都是第一次給小羊接生。」
紀臨舟單手抱著她,身體往後靠著車窗,聞言唇角勾了勾,笑了下,
「挺好的。」
「好?」
方幼宜有點沒聽懂,「你不覺得髒髒臭臭的嗎?」
紀臨舟搖頭,神色認真,
「不覺得。」
他停了停,口吻平淡地說,
「不知道為什麼,跟你一起做這些事情,我覺得很開心。」
方幼宜愣了愣,有些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手放在他脖頸後,低頭親了他一下,
「我知道。」
她臉上帶著笑,故作神秘,
「要不要我告訴你?」
紀臨舟仰頭看著她,抱著她把臉埋在她肩膀上,眉梢微抬,
「你告訴我。」
方幼宜垂眸看著他,又擦了擦他
的臉,認認真真地說,
「你傻呀,當然是因為你喜歡我。」
車窗打開著,風從外面遼闊的原野吹進來。
紀臨舟沒有說話,只忽然笑了聲,轉過臉看車窗外。
公路蜿蜒著往前,視線里是看不見邊際線的原野,他從沒有一刻感覺到如此的遼闊和輕鬆。
半晌,他抬頭看方幼宜,好像終於恍然一樣點頭說,
「原來是這樣。」
很長時間以來他其實都分不清自己對她到底是什麼感情。
直到此刻他終於找到一種合適的形容,
像新生。
遇到方幼宜之前,他的內心世界一直都是空曠而平靜的,沒有風沒有雨沒有陽光也沒有四季,只是一片荒蕪乾裂的土地。
最可怕的是他甚至從沒有覺得有任何問題。
在經歷過這些患得患失的恐慌,得到又失去的寂寥,反覆搓磨的質疑和痛楚,他有時候甚至會產生一種自我認知的懷疑,自己或許真的不算是一個完整的人。=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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