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曉得官家笑眯眯的,直接說:「這件事不談了。我是要恭喜九弟。」
鳳霈當時驚出了一身汗,以為哥哥又在說反話,只能就地叩頭請罪。
官家親自扶起他,和聲道:「杞哥兒不懂事,我少不得讓管學士多管管他,讓他知道輕重進退,不再胡鬧了。話說回來,他昨兒打了個岔也好,不然我怕冀王當場要在紫宸殿大鬧天宮了。這件事不談了,咱們兄弟談談喜事。」
鳳霈實在不知道喜從何來,期期艾艾說:「是,多謝官家寬宏。杞哥兒不懂事,得虧皇兄你教導有方,彌補了臣弟這些年的不足。不過,這是天家的喜,是臣弟要賀喜皇兄。」他有些尷尬地笑:「即便是杞哥兒自己,也談不上喜,這樣重的擔子,不知道他挑不挑得下來……」
官家臉色微妙,等鳳霈喋喋半日後才雲淡風輕道:「過繼立太子這事,其實算不上喜事,國家的例行公事罷了。章誼一直薦舉杞哥兒,說他內心淳厚,雖行事略有糊塗,還是個好孩子。我對不起列祖列宗,沒能留下一男半女,好在有你這個嫡親的弟弟,將來在地下也算見得了父母和祖宗了。」
他轉而說:「聽說你三女兒已經許字人家,四女兒還待字閨中?」
鳳霈說:「是。三女鳳枰,及笄那年許配了一個普通官宦家子弟,剛剛中舉,家資不厚,但書香傳家,臣弟以為也是良配。」
官家淡淡地「嗯」了一聲,而後問:「鳳棲也及笄了吧?怎麼不許字?捨不得啊?」
鳳霈笑笑:「也是捨不得,更重要的是……她孝期未足,怎麼好許字?不作興的。」
官家的眉棱略略一跳,嘴角笑意凝結,端了茶喝了一口掩飾。
「孝期還有多久呢?」
「在室女應是二十七月,」鳳霈仰頭計算著,心裡重新想起何娘子,過電般一陣絞痛,面上不敢顯現,努力用計算時間來引開注意力。
他半天才算了出來:「哦呦,不想只有一個多月的孝期了。」
而官家終於冷冷一笑:「你呀,也是夠耽誤孩子的,為庶母服孝,百日也就足了。」
鳳霈臉色一變,低頭不予置評。
官家看在眼裡,背身盤弄著案几上的瓶花,似閒閒一般說:「如今有一樁婚姻擺在鳳棲面前了,挺好的,門當戶對。」
鳳霈並不敢篤信自己這位哥哥,小心翼翼道:「小女脾氣彆扭,又是庶出,所求不敢奢。不知皇兄說的是哪家?」他想起上回周蓼提過章誼的侄子,心道如果這所謂的「門當戶對」不合適,他就拿章誼的侄子來做擋箭牌。
官家看都不看鳳霈,自顧自弄著花枝,嘴裡說:「就是靺鞨的冀王,跟朕求親了。他是靺鞨國主完顏氏的第二個兒子,名叫溫凌。堂堂的一國皇子,器宇軒昂,英雄少年啊。怎麼樣,不門當戶對?」
他最後一個問句拋出來時挑眉橫眸逼視過來,問題只是做個樣子,根本就不打算弟弟回答。
而鳳霈早就驚呆了,然也沒有多想,立刻說:「臣弟的女兒高攀不起!」
「啪」的一聲,花瓶里那枝木芙蓉頓時被皇帝折斷了。
官家鳳霄回過頭睥睨著長跪於地的弟弟,涼薄地說:「沒事,人家不嫌你高攀。」
女兒鳳棲是鳳霈的心頭肉,此刻急了也顧不得了,抬頭拱手:「官家,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臣弟的女兒不管身份是什麼,首先是漢家女兒,不能許嫁靺鞨人!」
官家一拍桌子:「荒謬!照你這麼說,明妃出塞、烏孫公主遠嫁、文成公主入藏……這些為兩國結下情誼而和親的公主們的婚事都是毫無用處的咯?!」=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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